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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老白家的密室（第3页）

我急着出门放羊，就让他改天来，谁知道……”

谁知道白冰根本没走。

监控显示，当天九点十五分，他鬼鬼祟祟绕到后院，翻墙头的姿势比村口的老瘸狗还狼狈。

厨房的菜刀上没指纹——估计被老白擦了八遍，但刀刃弧度跟死者伤口完全吻合。

老张头带着人去抓白冰时，那小子正躲在通辽火车站旁的小旅馆里，对着电视里的《今日说法》抹眼泪，枕头底下还藏着半瓶没喝完的二锅头。

“我没想杀她的……”

审讯室里，白冰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她说我穷，说我没出息，说跟我在一起不如跟包某睡桥洞。”

他突然抬头，眼睛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可我把所有钱都给她了啊！

我想着带她回家见了爹娘，就能结婚生子，过上热乎日子……”

案发当天的细节慢慢拼凑起来：白冰翻进后院时，小满正在厨房切菜。

他想好好谈谈，可小满一看见他就骂，说他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她手里还握着菜刀呢！”

白冰突然提高嗓门，“我一着急，就抢过来……”

刀刃捅进胸口的瞬间，小满的眼神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像腊月里的冰水，浇得他浑身发僵。

杀完人怎么办？白冰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想起小满提过哥哥的婚房钥匙在门框上。

他拖着重达一百斤的尸体穿过客厅，把钥匙从门框上抠下来，反锁房门时，钥匙不小心掉进了床底——这就是为什么老白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钥匙。

然后他开始擦地，用小满的香水掩盖血腥味，却不知道腐败的气味早在墙缝里生了根。

“我想自首的！”

白冰突然哭出声，“拨打110时，我都听见接线员‘喂’了一声，可我害怕啊，害怕蹲大牢，害怕爹娘知道后被人戳脊梁骨……”

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后来我天天做梦，梦见小满站在门口跟我笑，说‘冰哥，你咋不打扫卫生呢，屋里臭了’……”

结案那天，老白蹲在自家院门口，盯着墙角的一瓶威猛先生发呆。

邻居王大爷过来拍他肩膀：“老哥哥，别自责了，谁能想到闺女死在屋里半个月呢？”

老白苦笑着摇头：“我啊，这辈子最会打扫卫生，却把闺女的命案现场擦成了五星级宾馆。

你说，这事儿要是拍成电视剧，是不是得叫《清洁癖父亲的密室悲剧》？”

科尔沁的风掠过房顶，带着点初夏的热意。

老白家的警戒线早已撤去，可那股子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仿佛还藏在地砖缝里，提醒着所有人：有些秘密，不是靠清洁剂就能洗掉的；有些亲情，不是靠每天拖地就能维系的。

而白冰在看守所里，每天都会盯着铁窗上的阳光，回想那个五月的早晨——如果当时他没翻那道墙头，如果小满没说那句伤人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就像老白永远擦不掉的，是心里那道永远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