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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美欣靠在门框上,冲胖琴勾勾手,“过来。”
胖琴看看进西屋的镜子,又看看赵美欣,最后选择了去赵美欣那里。
等她到了赵美欣面前,赵美欣又腰身一扭进了屋,胖琴只好跟她进去。
进去了瞧着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摸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子梳辫子梢儿,问她:“李婶儿买镜子干什么?”
胖琴往她面前走两步,“美欣姐你不知道吗?”
赵美欣自己跟人说话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捏梳子使劲梳两下辫子,反问一句:“我上班儿去了,我知道什么?”
胖琴在她面前站着,睁着一对圆圆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李婶儿和可儿和好了,同意她跳舞了。
给她找了双很新的舞蹈鞋来,今天又给买了镜子,说是给可儿照着梳头。”
赵美欣听了这话,把手里的木梳子放到梳妆台上,冷哼一声,“我看是给她照着跳舞吧。”
说罢了又低声反讽了一句,“总算一家子一条心了,真是不容易。”
蒋奶奶只当她还不知道,所以才会有这样平静安和的模样。
吃完饭去她房里,打发了蒋卓出去,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
蒋奶奶手指一张一张拍着拐杖把手,好半晌才跟她说:“桌儿他妈,可儿的事,王老师没找你说?”
李佩雯手里在织一件蒋卓的毛衣,深蓝色的前襟片子,绒线勾在手指上,一点点儿往毛衣针头上缠。
她织下一排,抬手把装在口袋里的绒线往外拉长些,才回蒋奶奶的话,简单地说:“说了。”
蒋奶奶对于她的态度感到吃惊,微微睁大了眼角,盯着李佩雯,“那你这是……”
李佩雯又把毛衣织下了一排,在手里前后调个个儿,把针扣推到毛衣针一头,继续织下一排,“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管不了了,不管了。
明儿她受了罪,别回头怨怪我就成。”
蒋奶奶听着李佩雯这话,心里怪说不出滋味儿来,半晌道了句:“母女两个,一个比一个拿性儿,一个比一个犟。
好好的事情非弄成现在这样儿,看最后怎么了局!”
说着她也不再坐着,压着拐杖借力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也懒得再管去,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我还能活几年?到时后悔,别到我坟前哭去!”
李佩雯说不管蒋珂的事情,就真的再也没管。
甚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全然瞧不见。
在各自心里,或在旁人看来,这母女俩就是在相互怄气。
互相冷着彼此,谁也不把谁当什么。
外人看看热闹,私下里闲话嚼嚼舌根子,也管不上这事儿。
不过弄得蒋家自己个不痛快,李佩雯和蒋珂拿性儿不觉什么,只弄得蒋卓和蒋奶奶难受。
都是一屋檐下的亲人,谁愿家里变成这个样子?
蒋卓每天上学都没精打采的,却也知道自己和蒋奶奶都左右不了她姐和她妈。
便就叹气,一叹一长串儿,老气横秋的模样。
而李佩雯和蒋珂呢,一个照常了上班下班,另一个玩儿命一样每天跳舞练功。
在气候并不怎么热的这时节,也能练得褂子透湿。
然后,谁都不怎么说话。
李佩雯起初确实懒得看蒋珂练功,觉得不过是她一时兴起胡闹着玩儿,值当她上什么心?
然在一段时间的冷战之后,她到底暗暗瞧了那么几回蒋珂跳舞。
一开始只瞥两眼,后来瞧得时间便略有些长。
再后来,只觉眼珠子都叫蒋珂吸住了。
她在心里暗暗吃惊,便去问蒋卓:“你姐那舞蹈真是自个儿在家里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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