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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降了甘露 1（第2页）

许主簿问道：“云大人何在？”

婢女答道：“大人在校场上。

今日来了……”

许主簿哪肯听她说完，连忙向校场奔去。

校场设在云天府内，并不甚大，长宽不过一百步，校场周围三面是走廊，一面是演武室，此时校场之上已撤去了平日的摆设，只见正中铺一块五人大小的圆毯，毯前放着两个坐垫，毯上置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香炉，炉中三柱高香正冒着霭霭青烟，香炉两旁燃着两根香烛，烛台旁放着五枚令牌，令牌上刻的是云雾风雷雨五司的名号。

桌前一名道士打扮的人手持长剑，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长剑一抖，向着烛火上方一刺，火光一闪，剑尖上挂了一张黄纸，上书各式符文，黄纸眼看将烧尽，道士翻转手腕，剑尖一颤，黄纸化作一道微弱光芒飞上天去。

那道士急忙朝天上看去，只见此时天际阴云密布，闷雷阵阵，风越刮越大，天色昏暗得仿佛是夜晚一般，但饶是如此，就是不见半滴雨水落下。

校场上除了那道士外，另有三人，当中一人身着华服，正神色从容地望天不语，右手侧一人仗剑随侍，左手侧却是前些日子见过的穆先生，应可语心知被烈风言中了，那穆先生应当就是穆忠，是云震天最为看重的食客，当中那人毫无疑问就是赤炎城主云震天，身边的护卫就是石牢。

许主簿示意应可语在廊中等候，快步走上前去，作揖道：“属下拜见大人。”

云震天转头看来，笑道：“我不过是叫你尽快赶来，你看看你，累成什么样了。”

眼光又向应可语飘来，眼中讶色一闪，道，“那位姑娘是谁？”

许主簿凑上前去，低声将应可语二人来历说了一遍，又提醒石牢务必盯紧应可语。

云震天摇头道：“你既然怀疑她心存不轨，就不该带她前来。”

许主簿连忙道：“属下只是认为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她会求雨一事却是千真万确，属下衡量许久，这才将她带来。”

云震天哪会不知道他心里那些争功邀赏的小思量，却并不当面戳穿。

穆忠忽然道：“许主簿，那姑娘暂且不论，她怀中的可是个死人，你怎么也一并带来见城主了。”

许主簿嗫嚅道：“这……”

云震天转头向穆忠问道：“穆先生认得他们？”

穆忠将日前替烈风把脉一事说了，云震天又看了应可语一眼，淡淡道：“让她在那等着吧，先看言道长如何努力。”

穆忠前日里去许府的时候并未见到应可语真容，初见之下立时被她天下无双的容貌所震慑，此时不住斜眼看去，心中有七分惊异却又有三分激动，心跳越来越快。

石牢忽然道：“穆先生不用心急，相信言道长一定能成功。”

穆忠一惊，心知心跳太快竟然被石牢察觉，连忙收摄心神，朝祈雨坛看去。

那言道长望天半晌，却不见点滴雨水，只得再次做法，又一张神符飞上天际，可抬头望了半天，雨水仍然不见降落。

那言道长摇头叹道：“不行，旱星欺主，这几日恐怕都求不成雨，唯有五雷法修到最高层，请雨师亲自前来布雨才行。”

许主簿长吁一口气，正要开口，云震天道：“道长的手段确实惊人，赤炎城大旱三年，今日能有如此雷雨气象已不简单，照这风云之势来看，雨水不落果真有着不同寻常的原因，道长不用气馁。”

许主簿连忙道：“大人，何不请能姑娘一试？”

那言道长这才注意到有旁人到来，朝应可语看去，只一眼便呆立当场。

云震天道：“既然你全力推荐，那就让她试试吧，言道长，你意下如何？”

言道长正神不守舍，哪晓得云震天在问什么，当即没口子地应道：“好，好。”

云震天微微一笑，向应可语道：“能姑娘，请过来这边。”

应可语早将场中情形看在眼内，料到该自己上场了，听见云震天邀请，摇头道：“我不过去，那边没遮没拦的会淋湿衣裳，云城主，还是你们过来吧。”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云震天反倒莞尔一笑，许主簿对她连使眼色，应可语视而不见，樱唇轻张，叫道：“雨来。”

话音刚落，像是聚集了三年的雨势一同落下一般，倾盆大雨应声而落，刹那间，天地只剩下雷雨之声，雨水落地，雨敲瓦片，雨打树叶，声声都在为这百年难见的暴雨造势。

祈雨坛上的火烛高香瞬间熄灭，雨水顺着瓦檐流下，身在校场之中瞧去，四面仿佛都是瀑布，一股浓浓的闷热之意从地上冒出，转眼即被瓢泼的雨势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