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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自行车后座推进院儿里,往自家山头一靠,压在一片绿得发黑的爬山虎上。
她看蒋奶奶过来,且招呼着瓷缸里倒上一杯热茶,便卷起自个儿袖子开始忙和着做饭。
蒋奶奶跟她在灶房里,看她和面,只喝了一口热茶,便搁下了瓷缸说:“她青梅婶子,我今儿找你来,是想托你一事儿。”
赵青梅听她说这话也不抬眼,邻里乡亲的遇着事找人帮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她只和着盆里的面,开口应话:“婶儿,有话您说就是,能做的我就给您做了。”
蒋奶奶坐在高长板凳上,双手交叠搭在自己的拐杖上,微微伸头看向赵青梅,“我家可儿想考文工团,你听说了吧?”
这事儿,胡同里的人都听说了,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赵青梅听她说这话,便抬起了头来,一面用手指刮下和面那手上的生面絮,一面笑着说:“听说了,婶儿说这个做什么?”
蒋奶奶闷口气,也不再跟她绕弯子,直接道:“我来找你啊,是想叫你帮着看看。
你们宣传队,有没有穿旧了的舞蹈鞋,你给可儿弄一双来。
不必怎么好,能凑合穿就成。”
赵青梅听她说这话就有些愣了,半晌收神,看着蒋奶奶说:“可儿那是胡闹呢,婶儿您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且不说咱们区的宣传队,就是可儿学校的宣传队,比她又会唱又会跳的多不多?人那还都是打小培养的,瞧见谁考上文工团没有?咱们宣传队考上的,也没几个。
这事儿胡闹一阵就过去了,不该理会。”
蒋奶奶叹口气,拄着拐杖轻捣了一下地,“我原先也这么想的,觉得可儿那孩子没定性。
早前儿那会儿喜欢写文章,结果被她妈那么一打,就不写了。
近来又说要跳舞考文工团,大伙儿都笑话她。
可这也有半月下来了,她还是日日练夜夜练。
我就想啊,这孩子怕是真上心了。”
赵青梅笑,继续埋头和面,“婶儿,这压根儿他就不是上心不上心的事情。
您能说我们杏芳儿不上心?我们打小就培养她唱歌,什么军区文工团没考过?怎么样,愣是上不去,标准太高,太难。”
说起杏芳儿来,蒋奶奶也好奇,眯着眼问:“我瞧杏芳儿就好,怎么就考不上呢?”
赵青梅摇摇头,“说我们杏芳儿嗓音条件不好,我们杏芳儿,低音沉,高音亮,嗓音哪里不好?这事儿还不是随她们两片嘴皮子一啪嗒,咱们是没办法。”
蒋奶奶闷口气,但想着来都来了,话也说了,不能闲絮叨两句当什么事没有就回去。
她厚起老脸来,不再说杏芳儿的事,只看着赵青梅轻声道:“她青梅婶子,你瞧我来都来了,求也求了。
甭管可儿能不能考得上,你给我找双旧鞋来,成不?”
赵青梅觉得自个儿该说的话也说了,蒋奶奶不听那也没办法。
她非要这鞋,那她明儿个去单位里就给找一双。
依她看,蒋珂要考文工团就是痴人说梦,肯定是没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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