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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朕而去。
因为极度信任,建安帝甚至一改先帝所颁布的,掌印太监不得兼任东厂督公的律例,将宫中内外大权都交与高似掌管,如今就连内阁凡事都要先过了司礼监这一关,才能呈到皇上眼前。
说白了,高似想让皇上看到什么,皇上看到的就是什么。
佟昭正的这句话混合着大火焚烧的噼剥声一起传入了谢暄耳朵,他心头狂跳,脸色煞白,却又不敢发一言,只能死死扣紧双臂,抱住眼前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佟昭正看在眼里,发出一声轻嗤。
背上微微一沉,谢暄感到了傅行简的手抚上了自己,当下刚放松些许,后领却被拉紧,巨大的外力让毫无防备的谢暄脱了手,
“青柏!”
傅行简一把将谢暄推给了迎上来的青柏,“带殿下回府!”
谢暄衣领都被扯得变了形,愕然地倒在了青柏身上,抬头,是傅行简居高临下,微微敛目的双眼。
升腾的热气扭曲在两人之间,一般身子灼得滚烫,一半却还是阴雨下森然的寒凉。
谢暄试图从傅行简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可他只留了一个碍事的眼神给他,而后转身,便是一丝余光都不肯再给。
“此处太过危险,下官恳请殿下尽快离开吧!”
方慎从向前站在中间,挡住了谢暄的视线。
平日谢暄在大理寺如何闹腾,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可如今火势凶猛,监管不力的罪名已成定局,若是再伤了潞王,那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傅少卿不仅冷情,气魄也不小,也就你敢将潞王殿下这般推开了。”
佟昭正看着谢暄愤愤而去的背影,口气中带着淡淡的揶揄,“你就不怕潞王殿下去皇上那儿告你一状。”
方慎从又前去指挥着禁军灭火,一时间这周围就只剩了傅行简与佟昭正二人,听到佟昭正的话,傅行简转身道,
“下官求之不得。”
他眸色平和,将双手轻握,俯身以示恭敬,“若佟大人肯指点下官一二,更是求之不得。”
这话说得过于直接了,佟昭正微微诧异,眼神闪烁,“傅少卿,佟某这儿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下官被迫攀了不想攀的高枝,靠自己自然是下不来,就只好去寻另一个更高的枝头。”
“你胆子倒不小。”
佟昭正微微挑眉,举手投足间刀鞘轻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潞王可是天潢贵胄,哪里还有比他更高的枝头呢?”
傅行简微微一笑,躬身道,“下官还要去救火,只能怠慢了佟大人了。”
佟昭正也不再多言,透出带有一丝轻视的无谓,可当傅行简转身,这双如鹰隼一般的双目却凝出了能穿人皮肉的审视之意。
“呵。”
一声轻笑从他喉间涌出,“有意思。”
谢暄站在大理寺的上马石旁,等着青柏将马车驶来,一旁的杂役垂首站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雨又开始滴滴答答,谢暄抓住领口,向上提了提披着的狐裘大氅,雪白蓬松的皮毛遮住了红润的双唇,脸埋在如银针般的绒毛里,只留了一双澄澈的双目,怔怔地盯着墙角的一株野草发呆。
他不敢回头看墙那边直冲云霄的黑烟,却挡不住嘈杂声与浓重的焚烧气味,就算傅行简不赶,他也不愿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可这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吗,他认识的傅行简,分明是个一板一眼,尽忠竭节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违天逆理之事,他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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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保,为了我傅家上下百余口的人的性命。”
昨夜傅行简临走前说的话忽然在脑袋里乍响,谢暄觉得额头一痛,似乎也说得过去了。
当初自己若不是要挟其家人,傅行简是绝不可能接下赐婚的旨意,毫无反抗地就与他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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