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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是有理由怀疑沈寰的,别人不知道她身怀武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胡大郎遇袭是件蹊跷的事,北镇抚司的人议论起来,也觉得近日与他有仇的该是沈家的人。
可沈家只剩下一个孤女,据说今年才十三岁,无论如何也不能有此能力,何况并不是杀人,而是以这样酷烈的方式毁掉一个人。
胡大郎被救醒后,断断续续说出贼人几个特征,黑衣、身量不高、面黄肌瘦、留有胡须。
怎么听都像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形容,还有人说该是南方人做的,尤其蜀中一代的人大多身材瘦小,没准儿是从前沈徽军中的南方兵士,也未可知。
这些议论,顾承只是沉默的听着,心思却是乱的,身量不高这四个字,足够他耿耿于怀一天。
一个不甚清明的记忆,他阖上门的瞬间,曾瞥见床边露出青色衣衫的一角。
他知道她是有些嚣张任性,也有绝然果断,可这样阴狠毒辣的手段,他没办法设想,没办法与她联系在一处。
晚间顾承照例去西屋,见沈寰坐在床边,容色娴静,似在缝制一件孝服。
他目光清澈,不带狐疑,只是纯粹的关怀,“交给含香做罢,衣裳不够,明日再给你买些新的。”
沈寰抬头,旋即一笑,“给你省些银子,我说过,针线上的事,我并非不会。”
顾承微有踯躅,“也是,前些日子,好像看见你做了件黑衣?”
沈寰再笑,唇齿愈发明艳,“三哥这么留心我的一举一动?”
话说完,他眸光一颤,缓缓坐了,想着要说的事,艰难开口,“沈大人,日前,故去了。”
空气似有凝滞,沈寰放下手中物,望着垂下头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他心里还是发慌,好像自从遇上她,他就把前二十年没说过的谎话,一股脑全补了回来,“就是前两天的事,我今日才听说,对不住,是我太不经心了。”
沈寰接着问,“怎么去的?”
这事儿不能实说,顾承声音放低,“天儿太冷,诏狱的人照顾不周,沈大人染了风寒,所以……”
对方不再发问,屋子里安静的瘆人,顾承心里难受,也不知她是否在饮泣,抬起头,看见她眼中有细雨缠绵的湖光,湖水溢不出来,他的关怀也流不进去。
沈寰肃然,淡淡颔首,“知道了,这是我能想到的结果。”
顿了顿,问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哭?”
顾承觉得,一个人真正悲伤的时候,未必会有眼泪,心灰意冷的太狠,所有的情绪都会消散。
她的解释却不是这样,“其实我每天都在想,我知道会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一想起来,就会哭得止不住,慢慢地,眼泪越来越少。
到了今天,真听到这话,反而哭不出来了。”
想着她从前的眼泪,他的下颌又轻轻颤了起来,平静一刻,正色看她,“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罢,你爹娘的心愿,一定是想你好好活着。
不管怎么说,你是你们家,日后唯一的希望。”
他说中了她的心事,一颗泪终于自眼角逃逸出来,她也不去理会,任它坠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三哥。”
顾承站起身,心里已没有来时的惶然,走到门口,回首叮嘱,“衣裳我再给你买,灯下做活儿,费眼睛。
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起来就告诉我,不用为我省银子……你是我妹子。”
沈寰回应他,“不是讨债的?你这样,我怕以后还不起。”
顾承摇首,“说过了,不用你还。”
似乎有极轻的叹息,她不搭话了,他便转身欲出门,听到身后清亮的声音问,“三哥,你到底拿了我家什么东西,用得着这么上心?”
明明气氛沉重,问题也不算轻松,他却不合时宜的笑了,“听琴图,一枚玉器,统共卖了二百两。
是我没经验,为急着用钱,被老江湖看出来,故意压低了价。
回头有机会,我再把东西给你赎出来。”
他说完,清澈一笑,慢慢走了出去。
提示成功通关副本神无琨桥之战,获得物品写轮眼白牙短刀加重岩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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