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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刚破境,一身精力无处发,在这虎口关不断挑事儿,磨炼技艺,精明的巨物早藏匿深处或是远游,只剩那些霸主头硬到底。
一连两日,虎口关的几头“活阎王”
被精力旺盛的麻子打了个遍,胜者远逃,败者进肚,不过小河狸可以见证,这两天没有胜者,常生火吃鱼的地方,鱼肉的味道都吸引到林子里的狐狸来偷食了。
直到麻子肚子装下五头沉舟巨鱼后,气血才补充至盈满达到顶峰,将火塘清理,鱼骨杂碎抛洒河中,载着满船的杂物回家了。
诸多杂物中又以河中捞货和含水精异气的鱼骨居多,尤以剑鞘腐蚀斑斑但剑身完好的长剑利刃为珍,不能光看卖相且听来处有一番奇异。
此利刃不知怎地落在这虎口关恰巧被一尾四丈有余的庞体乌鲟鱼所吞,又不知是怎样的一番相与,剑未被消化,鱼也无半点不适,剑在鱼也在。
此剑乃是杀人凶剑,内附万人怨忿成煞,剑有灵,竟与这恶鲟“狼狈为奸”
,致这头恶鱼实力大增,本是凶鱼的它凶性更是变本加厉,一路如同嗑药般磨炼成这虎口关的一方巨霸,毁船害人无数。
麻子猎杀它时,差些被剑气伤到,谁能想到一头大鱼甩鱼尾还能甩出剑气来,可把麻子给雷到了。
浑身厚厚鳞甲护体,鱼尾时不时甩出气爆御敌,灵智狡诈似狐,假动作变着法儿的用,一头鱼能玩出这把戏给麻子逗乐了。
越是如此,愈加坚定了麻子的杀意,此獠在虎口关算是得天独厚,还有这番机智,留它不得,若是放任其在这方水域继续快乐下去,还不知多少人命走船遭难于此呢。
麻子有样学样,也惯用假动作不断袭扰恶鱼,直到其体力渐渐不支,倏忽间一式燕回,贴身将螭吻唤出,一招苍龙摆尾甩枪,螭吻玄枪稳稳刺穿恶鲟的头颅,枪尾一抖一撒,恶鲟的脑浆被震荡成浆糊状,一声洪厚惨鸣在虎口关水面下传荡,本能凭着最后一股余劲冲向水面,不料被麻子紧缀其后,双手扼住粗大鱼尾,一撇一捺,卸它个余势尽销,一代霸主就此命丧。
这么大的鱼确实不好处理,不过麻子猜测它可能食人无数,眼下肚子不饿又联想起那恶臭的老蚌,不想这么老远运回去当小铁鸡儿的饲料,索性直接肢解后将鱼肉抛于赤水河,只留下鱼骨龙筋,至于鱼腹中那柄利刃的剑灵何时吸纳了恶鲟的灵魄,此事不提。
麻子打算回去后让何老爷子好好研究,把剑鞘修复下,待以后自己取得廪生资格后便可佩剑游四方了。
廖大夫于静室固本培元罢已过两日,下酒窖携一大坛玉壶春,焖好两只肥鸡,借了一叶扁舟便划向南屏山拜访何老爷子的途中,刚好碰上刚归家的张麻子。
几句招呼后麻子又到那处乱石滩抓了数十几只巴掌长的青虾,腌在自己带的竹筒酒里作了一道爽口的美味醉虾。
此时霞光万丈,映得小清河如赤练玉带萦绕南屏,暮光虽暗却不减火热,远处山顶的云霞被烧得通红,又与天空蓝交融出渐变的魏紫晶蓝,浮云滚动,晚霞绚丽,一老一小两叶扁舟一前一后于火红的水面划过一道道涟漪,揉碎彩光,倏忽间又恢复。
暮光时分,一群群柳丁鱼追着尾波,于霞光绚丽中穿梭嬉闹,被嘴馋的廖大夫略使技巧,全抛到麻子船舱内,麻子微微摇头只好坐下来用腕刀解鱼,两人一老一少都察觉出对方的欣喜不已,甚至是为何欣喜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基于某种缘由,谁也不提谁也不问,尽赏这人间美色。
两人满载霞光来到木屋前,见得何老爷子在院中临时置了座石灶台。
何老爷子转身看到两位,朗声笑道:“也是奇了,老夫刚堆好的灶台,寻思明天起火呢还是今晚刷锅子呢,又突然不纠结了,想必今晚有人请酒,哈哈,念道来到,廖小大夫,小麻子你们说这妙不妙?”
“何伯,这份豁达,莫怪我来晚就好。”
廖大夫托一坛好酒示意了下,温和笑道。
“唷,泥封的老十年,啧啧,这可让你破费了。”
“何伯喝着高兴就好,咱窖里还有呢,小麻子最清楚,是吧?”
廖大夫放下酒坛。
“那是,只要老爷子喜欢,小子再到酒坊订一批。”
麻子口气冲天。
作为晚辈当仁不让收拾食材,寻思再整道菜,石板烧,一片青石薄板用山泉清洁后置在灶台一侧,两块青石作腿,石板作案,底下堆柴木引燃,石板上刷上几遍麻油煎柳丁鱼青虾,又置几支铁枝于柴火前,串上几尾肥硕的四眼鲤鱼,鱼鳞不剥直刷麻油,更有几尾醉虾盛碟酱醋置一侧,一大盘清炒冬笋爆香竹鸡置在台前,灶上还煨着一大锅味美极鲜的杂鱼羹,而廖爷带来的焖鸡做成手撕扒鸡,几碟佐料奉上。
麻子忙碌又快捷的上菜身影,让两位老者对视下后微微一笑,有这份机灵手巧,若是出门后,吃不了这嘴亏。
两老一少举杯饮胜,美酒无须温,酒场热气浓,佳肴自取之,盘净杯中空。
冬晴夜空星,山院三人饮,南屏山接顶,惟愿长醉到天明。
三人皆修为甚高,因种种缘法会此聚饮,未用内力逼酒力,一大坛玉壶春,两大节竹筒酿,再加上何老爷子窖藏多年舍不得尝一口的猴儿酒。
此酒对两位武道宗师倒无太大的裨益,但对刚突破先天的张麻子益处多多,本来增无可增的气血烈度在这百果酿的煽风点火下骤然燃爆,无心强压气血沸腾的麻子顺势煞气外泄,刚吸收的那万人怨煞正好趁机洗炼同化,如此大的场面着实惊到两位酣酒微醺的武道大家。
何老爷子忽然转念想到,前几日夜间小清河那么大的动静儿怕是这小家伙闹腾的,而廖大夫也差点惊掉下巴,总以为已刮目相看未成想到底还是低看了。
麻子独坐山院静修,而两老轻手轻脚将菜酒等一桌美味转移到木屋内,年龄差让村里两位交际不深,借此反而相见如故,老人一喝酒,话稠。
何老爷子早年从过军,跟过军营的将作监大佬学匠造,又跑到南楚闯荡多年,一生经历记录下来便是厚厚一本书。
廖大夫因情伤出门游荡,北地去过,西北的大漠也踏足,东海的海岛上的宗门也招惹几个,唯独没南下出国。
美酒作伴,故事佐料,何老爷子讲起南楚风情,将到趣处不时几声感叹,令心湖平静的廖大夫心折,泛起微澜,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壮美至境无不令人流连忘返,可惜岁月催人老,往昔多遗憾。
转而,两人默契的看着窗外,一少年沐浴星光之下,静若石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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