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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明,淡淡凉风吹走了白日的暑气,一切声响都已远去,夜,默默地静了。
太后寝宫的左侧,有一座幽朴的院落,半片围篱后头有几簇修竹,风吹竹叶,发出“沙沙”
的轻声,仿佛细雨润物。
在正中的厅堂中供奉着一幅观音菩萨的画像,画像前摆放着虞曼菱的灵位,灵位前香烟缭绕、烛火摇曳。
太后每天都会来院中呆会,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手捻佛珠,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院中负责管理的是两位上了年岁的宫女,一左一右陪在太后的身边,各自双手合十,也逐渐进入忘我的超脱境界。
今夜,厅堂之中另置了一个蒲团,头发已经剃净,卸去脂粉,身穿素衣的阮若南不太习惯地盘腿坐着,双眼直视着观音的画像,秀雅的面容上一片绝然。
夜已深,静得出奇。
来人刻意放低了脚步,但厅中的人还是听得清楚。
太后不悦地抬起头,很厌烦被人打扰,一看来人是刘煊宸时,态度才稍微和善了些。
阮若南躬身,跪在蒲团之上,头埋得很低。
“母后,时候不早了,夜里凉气袭人,你身子骨刚好点,早点回宫歇息去吧!”
刘煊宸上前扶起太后,轻声道。
太后看看刘煊宸,又看了看阮若南,心想皇上是有话要对她讲,便点了点头,收起佛珠,转身向观音深深一躬。
“皇上放心,哀家会照顾好阮妃的。”
太后临走时,低声对刘煊宸说道。
刘煊宸淡然一笑,把太后一直送到小院外,这才转身。
太后叹了口气,沿着石径正要举步,发现径边的一株木槿树下,还站着一人。
“云太医!”
纵使双眼已有点老花,但那纤细的骨架、宽大的医袍,这一身古怪的装束,在宫中没有第二个人。
“太后,今天心口还痛吗?”
虞曼菱的过世,太后悲痛过度,后来虽然平静了下来,却落下心口窒痛的毛病。
云映绿费了很大的心,为她开了一个缓和的方子,昨天开始服用。
太后看着云映绿,想起初见她时,是多么的欣喜,盼望着她能为皇后治好怀孕,让自己早点抱上皇孙。
谁曾料到,皇后却走得如此之早。
所有的梦和幸福随着皇后的离世,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唯有在佛堂之中,面对观音之时,心才能稍稍安宁。
万太后颤微微地握住云太医的手,两人慢慢地往前走着。
万太后是很欣赏云映绿的,虽说上次因为质疑皇后的死因,对她产生一点误会。
但她内心中一直认为这个小太医不仅医术好,人品也是极好的。
认认真真做事,和和善善待人。
无论妃嫔还是宫女,她都一视同仁。
这是别人很难做到的。
“吃了云太医开的药,哀家的心口今日好多了,你是不是在药中还加了补元气的药草?”
万太后温和地问道。
“太后感觉到了?”
云映绿清眸如水,双肩披上一层月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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