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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边一处渔码头,平日冷冷清清,有一些贩卖鱼虾的水货贩子,在早晨来江边收货,这两年,水上航道被各路军阀霸占,处处明抢暗夺,在江上讨生活的渔民,往往无端被抢,加上土匪恶霸的敲诈勒索,因此生计艰难,渔码头也越来越萧条。
这天傍晚的时候,一只大肚货船,停在码头上,看样子并不象是渔船。
船头,站着两个人,向岸上张望着,这两人是万教授和小福子。
他们雇了这条船到这里,按原定计划接货,已经两天了,但还没有看见何原带领的劫军火的队伍。
小福子急得眼睛发火,一再要求去路上侦察,万教授说:“你去路上也没有用,他们若是顺利,很快就会到,若是不顺利,你走出去十里地,也接不到人。”
终于,日落西山的时候,远处的大路上,出现了一片轻烟,象是人马趟出的烟尘,小福子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跳板,飞跑着上了岸,一溜烟向前跑去。
时间不大,六辆马车,在二十几个人马的紧紧护送下,来到了江边。
这时,天近黄昏,码头上静悄悄的,石锁一马当先,纵马飞驰到江边,对小福子晃晃手中的长枪,得意地说:“嘿,小福子,以后咱们有枪了。”
小福子兴奋得满脸红光,帮着赶车的工人,将大车赶到江边一处平坦台地,大家纷纷下马卸车,一时间,平台附近人欢马叫,一片热闹,万教授走下船来,见到何原等人,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说道:“快,敌人说不定正在搜查,要抢时间。”
一袋袋的枪支弹药,从马车上卸下来,段老三喊着:“小心,两人一抬,按顺序上船。”
大家不顾疲劳,两人一组,抬着货物,顺着跳板运上船去,段老三做了装船总指挥,石锁等力气大的,独自用肩膀扛起来就走,万教授和何原等体弱的文人,三个人抬起一袋,一会功夫,军火便装进了船舱的底层,用麻袋盖好,上面压了一层煤,扮作是运煤船,严严实实地伪装起来。
太阳落山了,何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高声喊道:“弟兄们,按计划行动,开船。”
队伍分成了两批,何原、熊大刀等十余人上船护航,大江等十几个工人,带了马匹,返身走旱路,去寻找附近城镇卖马,这些马匹目标太大,一路赶回长沙,太过显眼,因此何原决定将多余的马匹卖掉,宁可缓慢步行,秘密分批化装回湘。
天黑了下来,船启锚了,水旱两路人马告别。
此时江面上,远处升起点点渔火,夜色寂静,大家坐在船头,心情无比舒畅。
随意闲聊,笑声不断。
何原点起烟袋,望着黑沉沉的江岸,对万教授感慨地说:“以前,咱们时常盼望着能打倒军阀,却困于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借军阀打军阀,处处受制,处处受阻,以后,咱们要自己拿枪去干了。”
“虽然有了几支枪,但力量还太单薄,”
万教授说:“和军阀硬抗,还嫌不够,但起码不再手无寸铁,任人宰割了,和张敬尧的斗争,手里有了说话的本钱。”
船升起风帆,拐着之字,逆流而上,护航的工人中有懂行船的,主动帮船老大驾船使帆,石锁等人轮换帮忙摇橹,夜色中,一片哗哗水声。
大家虽然劳累了数日,但都兴致很高,谁也没有早早睡觉,除了帮忙使船,便是在甲板上谈笑。
石锁兴致勃勃地说:“咱们要赶紧教会大家打枪,象军队一样训练。”
他亲手缴获的那支枪,说什么也不肯埋进煤堆,拿在手里象宝贝一样时刻也不离身。
其他人也一会便来摸摸枪身,学着瞄准,石锁得意地告诉他们:“这是枪机,这是保险,注意,这么拿。”
小福子说:“我以后保证练成神枪手。”
何原笑咪咪地抽烟,看着远处的点点渔火和年轻人火热的情绪,心中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万教授已经提前打点了沿路的缉查队、水警队等江上检查机构,因此一路顺利,并没受到太大骚扰,这只“煤船”
迅速离了汉阳,溯流直上湖南,按照预定计划,船进岳阳前,便改走旱路,一连几天,日夜兼程,这天,来到距岳阳数里的地方,万教授命令大家做好登岸准备。
江面在此地异常宽阔,一眼望去,碧波万顷,江边遍地芦苇,秋日里芦花满眼,景色秀丽。
船上,石锁等人扒开覆盖在枪支上面的煤,做好了运货的准备。
何原提醒大家:“小心点,这里情况复杂,并且时有土匪出没,不要暴露行迹。”
正说着,一只小船,从上游顺流而下,船身尖细,似是条渔船,小船顺风顺水,速度很快,一会便越来越近,船身上挂有鱼网,几个渔夫模样的人,头戴斗笠,坐在船上。
何原站在甲板上,一直盯着这条船,虽然行程已经快到目的地,但他始终不敢放松警惕,转头对船老大说:“离这船远点。”
“一只打鱼船。”
船老大不以为然地说。
“船不大,怎么这么多打鱼人?”
船老大仔细看了看,也觉得可疑,按照何原的吩咐,将方向调了调,但小船顺着水流,径直向自己这只货船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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