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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基因镜廊（第3页）

冗余？

一滴眼泪？

所以……他这短暂而充满痛苦挣扎的一生，他所有的努力、愤怒、爱恋、绝望……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苏晴的执着，在赵天豪牺牲时的撕心裂肺，在无数苏晴分身前被迫抉择的痛不欲生……这一切，都只是另一个存在——眼前这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意识集合体——在踏上所谓“终极观测者”

之路时，随手丢弃的一件……垃圾？！

“不……不可能！”

林阳嘶吼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荒谬感而扭曲变形，右眼的血泪混合着冷汗滑落，“我有我的记忆！

我的痛苦！

我的……人生！”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冰冷的苏晴分身，仿佛那是他存在唯一的证明。

“记忆？”

合音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亿万张林小果的脸上似乎同时浮现出一抹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那只是我们庞大数据库里微不足道的、被标记为‘情感冗余样本-林阳’的数据片段。

痛苦？那正是我们需要剥离的杂质。

至于人生……”

合音停顿了一下，空间里弥漫开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次失败的实验备份。

一个为了应对‘观测者权限超载’而准备的……基因镜像容器。

当真正的林小果，也就是我们，在第九十七次轮回选择放弃永生、分解为味觉粒子时，你，作为那份被剥离情感的容器，被投射到这个新生宇宙，承载着我们不需要的软弱、犹豫、以及……对那个名为苏晴的数据体的病态依恋。”

基因镜像容器……

病态依恋……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林阳的心脏，将他苦苦支撑的自我认知搅得粉碎！

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战斗，甚至他此刻紧紧抱着的苏晴……都只是别人剧本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充满错误的注脚？！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林阳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因为，第十次轮回的终点临近了。”

合音恢弘而冰冷，亿万面镜子开始缓缓旋转，镜中的林小果身影也随之变幻，如同走马灯般展示着九次轮回的终局：世界树枯萎、宇宙热寂、文明被收割、时间闭环重置……每一次，都伴随着林小果（观测者形态）那永恒疲惫的眼神。

“翡翠方舟的失控，时间果园的畸变，味觉黑洞的诞生……包括赵天豪那个意外变量的数据湮灭……都证明了这个宇宙的‘可能性’正在枯竭。

它正不可逆转地滑向既定的、第九次失败的重演。”

镜子的旋转速度加快，最终定格在一面巨大的、位于林阳正前方的镜子上。

镜中不再是某个具体的场景，而是一片纯粹的、不断向内坍缩的黑暗奇点，散发着终结一切的气息。

“唯一的变数，是你。”

合音指向林阳，亿万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你体内残留的，源自我们剥离的‘情感冗余’，是唯一能干扰最终观测进程的‘噪声’。

同时……”

合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也是我们曾经的一部分。”

巨大的镜面中，那坍缩的黑暗奇点缓缓变化，最终形成了一扇门的轮廓——一扇由纯粹黑暗构成的、通往终极的门户。

“现在，选择吧，林阳。”

合音如同最后的审判，“放弃这具残破的躯壳，放弃这虚假而痛苦的‘自我’。

敞开你的意识，回归本源，与我们融合。

你将重获我们所有的力量、知识和观测者的权柄。

你将超越轮回，成为永恒秩序的一部分，见证……或者引导宇宙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