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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景道颔首,道:“梁王此人,阿谀狡诈,确不可信。”
公子与沈冲相视一眼。
沈冲道:“话虽如此,皇太孙乃储君,梁王得手之后,若皇太孙不出面主持,只怕天下将陷入乱局。
梁王野心虽大,然其德才不足以服众,其一旦登位,诸侯必反。”
“储君?”
太子妃淡淡一笑,目光有些讽刺,“皇太孙还在东宫之时,岂非正统?可皇后随便扯个由头,再派些人来,便可将他囚禁,若非诸位齐心营救,我母子二人如何赴死也不知。
一个毫无倚恃的储君,不过是那些虎狼之徒的肉刺,人人必除之后快。
诸位救我母子出来,莫非就是要送我等再蹈赴那汤火?”
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低头擦拭。
众人相觑,皆有些不忍之色。
“皇太孙并非毫无倚恃。”
片刻,公子忽而开口道,“圣上的病,我母亲已寻得良药,治愈可期。
只要圣上可主事,则皇太孙仍为储君,无人可撼动。”
太子妃母子和范景道皆看着公子,满面不可置信之色。
“此言确实?”
范景道即追问。
“确实。”
公子道,“圣上病体已好转,只是此事机密,只有极少人知晓。”
太子妃看着他,目光定定。
皇太孙则依旧无所言语,神色全无波澜。
范景道又问:“圣上何时可全然康复?”
公子犹豫了一下,摇头:“不知。”
范景道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如侍郎所言,此事当再作三思才是。”
太子妃却摇了摇头,片刻,长叹一声,神色坚定:“可圣上就算暂且康复,亦非长久之计。
宫中皇子众多,可成荀氏、庞氏之势者,又岂止一家?加上那些早已虎视眈眈的诸侯,皇太孙无外家护佑,在他们面前不过摆设。
诸君胸怀天下,妾自是敬佩。
然天下危局,岂是皇太孙一人可担?妾在这世间,已无家人,唯一可慰藉者,便是皇太孙。
妾与冼马说过,妾所求者,乃是远离这是非之地,从此隐姓埋名,保一世平安。”
众人皆无言。
沈冲神色不定,看向范景道:“少傅以为如何?”
范景道神色亦是怆然,少顷,对沈冲道:“某虽也期望皇太孙重新主事,然太子妃之言亦句句是实。
某入东宫为少傅时曾立誓,必全力辅佐皇太孙,以利天下。
可如今之事,皇太孙性命尚且难以顾及,又何以利天下?”
沈冲看了看公子,二人皆默然。
“可我不愿。”
片刻,皇太孙忽而道。
众人一惊,看向他。
只见他神色依旧平静,道:“我为储君,如宵小之辈般流窜逃避,我不屑为之。”
“陵!”
太子妃皱眉,低斥道,“不可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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