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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官船离开了府城,钱县令和夫人又殷切地前来送行,并想那只点翠金钗送了云娘,“留着做个念想儿吧。”
云娘却没想到,幸好腰间结着一块新得的玉佩,上面的络子打得也算精巧,便解了下来道:“我也送夫人一样微物,聊表寸心。”
依依惜别,更不待言。
就在上船前,云娘正好与钱县令打了个照面,钱县令便向云娘拱手道:“上一次家里的小妾不懂事得罪了夫人,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了,又逐出家门,还请夫人不要记在心里。”
过了这许久的事还提起来?云娘赶紧还礼道:“本就没有什么,钱夫人已经特别遣人来说过一回,哪里值得县令大人也专门来赔礼呢?”
钱夫人便上前笑道:“我家大人一向最重礼节的,当日便气得没睡好觉。
回到家中告诉了,我竟才知道,便将刘氏发卖了,又上我遣人陪礼,现在见了面自然要向夫人道歉的。”
说着又庆幸道:“亏了在吴江县地纳的,并没有在家中过了明路,长辈们并不知道。”
然后也向云娘一礼,又笑道“这样大的事情,也亏得汤夫人宽厚,并不计较。
但细论起来,也是我管教不严之过。”
云娘还礼不迭,“原本无事,并不敢当。”
这时登船离去。
至回了船舱,汤玉瀚便问:“钱南台昨日便一再与我赔礼,我原没在意,他今日又说,是何事呢?”
“那日你见我换了汤婆子还问过,我不是告诉你先前的那个给了钱县令的妾室用了吗?”
云娘便将事情的前后讲了出来。
汤玉瀚听了十分地气愤,“一个妾室竟敢如此无礼!
你当日便该立即着人请钱夫人来的,再或者一个耳刮子打过去,还给她加什么被子、汤婆子?”
又道:“钱南台倒也不算糊涂到底,当日便教训了刘氏给你出气。”
“我先前去吴江县时,就见过刘氏几次,她仗着受宠,在钱夫人面前也一向有些无礼,到我们家也是一样。
不过当时我只愿在我们家平安度过,没想到最后还是闹了出去。”
而且此时云娘却另有一番思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无意听到钱夫人与樊小姐关于刘氏的对话都告诉了玉瀚,然后道:“钱夫人一向讨厌刘氏得宠,可是她不愿意亲手处置,所以便借着到我们家的机会让刘氏得罪于我,又把消息告诉钱县令,终于惹怒之钱县令,打了刘氏,最后将人送回娘家。”
玉瀚听了点点头,“你说的倒都对得上,尤其是桃儿那丫头,若非钱夫人的心腹,绝不会跟了刘氏又被钱夫人重新带在身边。”
接着又惊叹,“南台兄一向赞他夫人特别大度,原来竟如此有心机!”
云娘之所以看破了却没有说破,尤其是在钱县令夫妻面前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却是因为她却有些同情钱夫人,便瞧了玉瀚一眼道:“你还说她有心机,钱县令如此宠爱刘氏,宠得她都忘记了规矩,钱夫人再没有心机能行吗?”
汤玉瀚毕竟与钱县令早就相识,便为他解释道:“其实南台兄倒不是宠妾灭妻的人,他对夫人一向敬重。
而且就算他想宠妾灭妻,他家里也不能答应,樊家与钱家的生意可都是在一起的!”
云娘方才就听玉瀚赞钱县令,现在他竟又替钱县令说话,便冷笑一声道:“钱夫人难道只想要一个“钱夫人”
的身份就罢了?只任由刘氏夺了她夫君的人,只给她留个身份!”
汤玉瀚却从没在女人堆中混过,于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并不明白,且他又是极清朗的性子,从不拘于小节,对于这些家事,大家平日里便是如此评论的,是以便随口说了。
此时方才明白云娘话间的不满,便就笑了,“有心机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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