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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丹陛之上御座中的萧靖垣不出一言,只是以双指托颊,面带探究地冷眼旁边,直到看到沈席君出现,才皱着眉立起了身道:“母后怎么来了?”
沈席君沉下面容,在文武百官的列席跪迎中缓步前行:“边关告急,满朝文武还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闹得哀家在慈宁宫都不得安生。
皇帝,你说我不该来吗?”
未待皇帝开口,却见礼部尚书魏尚容出班而立,正色道:“朝堂之上,太后亲临,怕是于礼不合吧。”
“魏大人,请问祖宗礼法,哪一条写着不准哀家临朝观望?若是□□皇帝、高祖皇帝留了遗训不准哀家踏进太和殿的,哀家立刻便走。”
眼见那魏尚容面带怒色地一时语塞,沈席君又别过眼,看了一眼方才还在对峙的秦绍和泰王,“瞧今天这副样子,又有哪一个于礼合了?”
“魏爱卿不得无礼。”
萧靖垣打量沈席君一身的朝服,恍然道:“太后娘娘有备而来,诸爱卿且洗耳恭听。”
“别和哀家打马虎眼,自皇帝登基以来,西北叛乱一事就一直悬而未决,以至于如今养虎为患,在这一点上,皇帝你要负首责。”
见萧靖垣不屑地别开了眼,沈席君沉住气,找到了默然立于朝班最前端的宫云纬,“宫大人,哀家也要说说你。
和谈了这么久,您和您的外甥倒是谈出个什么结果来?”
朝堂内的焦点重新聚集到这位当朝重臣身上,他面不改色,躬身道:“娘娘容禀,微臣虽然身负和谈重责,但至今只是文书来往,未能与代王见上一面。
代王殿下在信件中自称本无意起事,所谓清君侧,也只是……”
宫云纬微微抬眼看了沈席君一眼,旋即垂目不再言语。
沈席君声色不动,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殿下说,先帝为女色所惑,致使后宫乱政、妖孽惑国,而今朝局动荡之际,而代王率众揭竿、清君之侧,乃是……民心所向。”
“民心所向?”
沈席君不怒反笑,环佩清吟中,潋滟的眸光盯住了宫云纬,“这么说,代王这仗,打的倒是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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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云纬退后一步,沉毅的面容带上了几抹恰到好处的惶恐:“微臣失言,望太后娘娘海涵……只是,还有一件事,微臣不得不禀。
文书中之中还提到,其母宫氏如今因故身陷囹圄,代王认为宫氏谋逆之案当存疑点,若皇上能重查此案、让其母冤案得雪,那殿下愿意孤身进京,向皇上负荆请罪。”
宫云纬此言一出,顿时引得朝班震动。
且莫说宫云绣之案是否存在冤屈,单是代王愿意停战进京请罪这一点,便足以叫人心动。
只是代王的这番言论,又有几分可信?
群臣将目光对准了立于大殿中央的小太后。
众人心里都明白宫云绣当年寿皇殿前逼宫所谓何事,若要冤案沉雪,便是承认了那时错在沈席君,那么当时沈席君为维持太子主祭职权而所行之事,皆成笑柄。
这叫御座上那位靠着沈席君一己之力扶持上位的九五至尊如何名正言顺。
满朝骚动之下,已有文官出列斥责:“笑话,宫氏含冤?难道还是太后娘娘的过错?代王谋反在先,诬蔑当朝母后皇太后在后,实则欺人太甚。”
却是吏部郎中宋质。
“宋大人此话差矣。”
文官朝班之末,走出一年轻官员,神色倨傲,观其朝服不过从五品,“若为天下苍生,化解干戈,那么作少许牺牲也在所难免。”
此话向着宫云纬,看来是户部新收的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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