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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一侧的私玺,按了印泥,交给陈涴,说出三字:“盖玺吧。”
陈涴深吸一口气,接过小金玺,重重按在日期的下面。
拿起小玺,陈华澜三个篆书小字很醒目。
陈涴怔然看着这三字,身后人轻笑道:“你是怎么了,难不成连自己的小字都忘了?”
陈涴冷冷地看着,突然拿起已经放在笔架上的狼毫笔,在章印下面一改往日所书的魏碑,用龙飞凤舞行书写了高仁纲三字。
写完转身,与身后那人彼此对视。
今日高纬没有束发,而是编了鲜卑人特有的辩发,让她的五官看着更加挺立。
身上是雪熊皮的猎装,脚上也是加厚的狼皮靴子。
陈涴想起今日是二月二十,高氏皇族每年必定举行的冬狩,今年斛律雨身体不适没去,自己心情不爽也推脱了,胡曦岚自然也不去,高纬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去狩猎,没想到自己居然把这日子忘了。
高纬眨了眨眼,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好得很。”
陈涴挑起眉,满不在意地说道。
“是吗?”
高纬走到案几前,按着宣纸,缓缓说道:“可是朕一进来就听到你重赏了一个宫人,还将她破格升职。
赏赐金银数十斤,朕的右皇后倒是大方。”
高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陈涴垂下眼睑,走到她身侧,语气平缓:“她做对了事,让我高兴了,自然要赏。”
伸手想要拿起宣纸,却被高纬按住,高纬盯着她:“你高兴?我看不见得。”
指着她画的几株墨竹,说道:“字如其人,画如其心,你心里不快,画出来的墨竹也无坚韧之气,满是衰败之色,我虽画技不如你,但这还是看得懂。”
陈涴的父亲陈宣帝陈顼喜好丹青诗乐,其所宠爱的子女在其感染下,小小年轻诗画造诣已不低。
陈涴是陈顼最宠爱的女儿,和几位皇子一样,由太傅传授知识,并自幼得宫廷画师教益。
虽诗乐不如几位兄长,但其画技却是皇子皇女中的一绝。
嫁进齐国后,陈涴秉持低调的作风,很少在众人面前作画。
但还是无意中被高纬发现了自己闲暇所作的丹青,让高纬自惭形秽,用高纬的话来说,皇室中画技能比过陈涴的,恐怕就是素来丹青绝伦的广宁王高孝珩和国手杨子华了。
陈涴咬唇,抽过宣纸,就要撕了,幸好被高纬拦住。
高纬皱眉问道:“你这是作甚?”
“既然画的不好,还留着作甚,我日后再重画一幅便是了。”
“不要这样,这好歹也是你的心血。”
传唤来一名宦官,让他去造办宫去装裱了,转头对她说道:“你若不要,便给我吧,也好让我专研画技。”
“。
。
。
随便你,废画我不在乎。”
高纬摇了摇头,轻笑道:“既然作画完毕,可否请您给在下束发戴冠。”
陈涴转头一看,发现铜镜前,不知何时起多了几顶发冠。
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铜镜前,给了她一个眼色。
高纬明了,走到她面前,坐于胡床上。
陈涴为她解下固定的丝绳,慢慢拆开辫子,拿起象牙梳,沾了些温水,为她梳理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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