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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夜,客栈内
“臣方靖参见陛下。”
“卿平身。”
“谢陛下。”
“坐吧。”
高纬用手指了指另一侧瑶席榻,神情异常平淡。
“是。”
一身平民袍衫的方靖一边撩起袍裾趺坐席上,一边不动神色地观察倚坐在对面的皇帝。
“方卿怎么知道朕来了姑苏?”
高纬慢条斯理问道。
方靖悄悄看了一眼高纬,却见她已经端起中央案几上的青瓷茶盏,并掀起盏盖,盏中逸出的热气遮住了她的脸色。
“当日中贵人将那恶奴押往牙门内时,一并将此玉佩交给了臣。”
高纬抬起眼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自己赐给赵书庸的团龙白玉佩,没说话,慢慢等着他说完。
“能用龙纹配饰,又能差遣中贵人者,定为近支皇族,又不能确定是何人,便悄悄差人跟随中贵人。
。
。”
说到这里,方靖踌躇了,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对面传来冷淡的两字:“继续。”
“是,臣得知中贵人是回到此地之后,正想命人拜帖时,底下人送来了几张为剑池取名的宣纸,臣便看到了陛下所书的四字。”
“你见过朕的字?”
高纬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开口询问道。
“臣这几年入邺述职时,在元旦大朝会中有幸见过陛下的墨宝,也得到过陛下钦赐的墨宝,故而印象很深。”
自天保年间起,每年元旦皇帝都会亲自书写赐福帖子给亲信重臣与回京述职的各州刺史,便是只在位半年的高殷也不另外。
“你倒是是个‘聪明’人。”
高纬似笑非笑又不明喜怒地说道。
方靖琢磨不出皇帝这话的用意,只能低首不语。
“卿应该是寒门子弟吧?不知是哪年寒门考试的考生?”
方靖一怔,随后说道:“天保十二年。”
“天保十二年至今,已经快十三载了。”
话锋一转:“也难怪卿能如此圆滑地处置土地兼并之事。”
方靖默叹一声,迅速低首跪拜:“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高纬冷笑:“你倒也痛快!
朕还当你会向朕请求将功补过的机会。”
方靖忽然直起身,看着高纬:“陛下,恕臣直言,要是外戚、勋贵、士族这三座大山不除,别说土地兼并之事难以根治,便是大齐江山也难真正太平!”
高纬猛然握住案几一角,咬牙切齿盯着对面的方靖:“尔竟敢如此说!”
方靖毫不畏惧与之对视,与之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判若两人。
良久,高纬松开了手,收回宽袖中,面色恢复平静:“说下去。”
方靖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臣知晓陛下也想大有作为,臣猜测陛下大概是想先处理好经济之事,再整顿其余事,所以才有整顿假币、改革盐政、开通丝绸之路这些朝廷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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