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沉闷,颜细细几次想要打破僵局,但每次都被他冰冷的眼神所阻止。一顿饭吃完,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热茶端上来,也是他平日喜欢的龙井。
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颜细细忍无可忍,终于开口:“我已经找好房子,房租也已经交了,汪先生,我明天搬出去。”
他淡淡的:“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晚餐。”
“谢谢汪先生。”
“我有什么值得你感谢的?”
她本是客套话,被他反问,一时错愕。
他笑起来,眼神高深莫测:“颜细细,你谢我干什么?供你读完了大学?你不也说了?这大学是你付出了代价的,你跟我两不相欠。”
她想,这难道不是事实?
这世界上,没有谁可能一直白白占了谁的便宜。
没道理他汪东林一边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一边还摆出这样子!给谁看呢。
但是她没有顶撞他——她几乎从来不正面顶撞他。
只是去将箱子打开,又把一些杂物临时加进去。末了,看看四周,想起什么,又把信用卡和车钥匙拿出来:“汪先生,这两样东西我已经用不着了。”
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她径直把东西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正要转身,却见他的右手上套着那只毛茸茸的虎头鞋把玩。
之前看到那一大堆小孩子的玩意儿她就瘆的慌,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还继续把玩。这些东西拿去扔了不就行吗?
“那孩子都死了七七四十九天了,真可怜……”
四十九天又如何?
“这个七月半,我得为他烧点儿纸钱,唉,真是可怜……”
七月半!
颜细细还真没注意到已经是七月半了。
颜细细越听越不是滋味。这天下流产的小孩儿不知多少,更何况,小生命胎死腹中,自己也无可奈何。汪东林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微微愤怒,但还是强行忍住。
汪东林忽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她:“颜细细,其实你从来就没想过要那个孩子,是不是?”
“……”
他追问:“你一直不想要他,不是吗?”
她强忍怒意:“汪先生,这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医生也说这是优胜劣汰……”
“不是你能做主?”他打断她,笑起来,眼神更是高深莫测:“你不能做主谁还能做主?”
“汪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啪”的一声,他从虎头鞋里掏出一把东西砸在桌上:“颜细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颜细细一看,顿时面色惨白。
汪东林死死盯着她,双眼血红:“医生开的保胎药,你敢情一片都没吃过,现在,你还说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是提升HCG的药丸,医生开了一个月,颜细细最初吃了几天,但药性大,老是恶心呕吐。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她不想吃了,也觉得没必要,就把药随手扔在抽屉深处。久而久之,就忘了。
她没想到汪东林居然把这药给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