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缠着纱布的手让她的动作有些迟滞,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完成她想要做的事。
而且也无需去顾及甘愿的想法,爱生气就生气,爱愤怒就愤怒,她也根本就没必要去在意。
反正她在他们的眼里,不就是个二世祖嘛。
呵呵,二世祖啊,那向来都是她嘲弄别人的话……
任幸带着几分自嘲地拐进了衣帽间里,表情麻木地随便拿了一套更换的衣服,等出来时,甘愿已经不在了,她就直接去了洗手间冲凉。
任由花洒里的温水从头浇到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冲掉那些不痛快,才能冲掉那些沮丧和颓废,只是冲够了,两只手却开始一蹦一蹦地钻心地疼……
任幸把缠在手上湿了的纱布全都解了下去,再看那双手格外的触目惊心,不仅手掌上的几道口子又深又长,皮肉外翻渗着血还带着水渍,就连手指上都是细细长长的伤口。
越看,就越觉得委屈。
越看,就越觉得自己可怜,就越想找个人来安慰。
翻出手机,打电话给任承国,看看已经完全放亮的天,她那向来喜欢早起的父亲,这个时候肯定没在睡了,可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徐大力。
一旦接电话的是徐大力,就意味着她父亲在忙,而且是脱不开身的忙。
呵呵,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说什么,最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缩在床上看着她母亲的相片发呆……
……
甘愿出来后,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差。
看见楼梯上的狼藉一片,看见那些被毁得彻底的证书和奖状,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懊恼,后悔,自责,种种情绪在心里不断交织着纠结着,但更多的还是对任幸的担心。
他只以为她会生气,会恼火,会愤怒,会发脾气,但没想到一切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和严重。
她不仅仅是在气他的算计,不仅仅是在恼恨他对她生活的介入,她那样子明显还有别的,更复杂的,更怨怼的,埋藏更深的东西,只是她不肯说。
她不信任他……
“怎么搞的?”
梁无用手里拿着一个还不足巴掌大的小包裹和一封挂号信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从楼梯上一直延伸到大厅地面上的惨不忍睹的“地震现场”,以及一脸疲惫地仰面靠坐在沙发上的甘愿。
梁无用心下了然,“任小姐没哄好是吗?”
“恩。”
甘愿应得有气无力。从未有过的挫败感,问梁无用,“你说,我是不是挺差劲的?”
“这不能怪你。”梁无用说。
哭笑不得的甘愿对于梁无用这兄长式的包容和体谅早就习以为常,“你每次都会这么说。”这让他感觉现在的他在梁无用面前就像是个需要鼓励的小孩子一样。
梁无用笑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用他那让人舒服和安心的声音温和地劝慰到,“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慢慢来,人和人相处,本来就是需要时间来磨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