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贺六走了过去:“吕爷,孙爷,好久不见啊!”
吕敬跟孙泰连忙起身:“啊呀,贺六爷。你可是稀客!今日怎么有空来这裕泰茶馆了?”
贺六毫不客气的坐到椅子上:“我辞了北镇抚使的差事。现在跟你们二位一样,是闲人一个。怎么没见岳爷?”
吕敬叹道:“唉,您不知道?去年夏天,岳爷喝了点酒睡午觉。这一觉下去,就没醒过来。不过他也够本了。活了七十五,无疾而终,算是喜丧。”
贺六道:“生老病死,天道循环啊。我都五十八了,你们瞅瞅。头发一半儿都白了!说不准哪天,我也跟岳爷一样,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孙泰摇头:“六爷你可别胡说八道。我看你身子骨硬朗着呢。咱们弟兄三个,要在这老裕泰茶馆再泡二十年!”
贺六拿起茶盅:“那我就借孙爷的吉言,再活上二十年。您二位最近过的怎么样?”
吕敬、孙泰同时叹了口气:“唉。”
贺六急忙问:“怎么,最近二位不大顺心?”
吕敬道:“怎么顺心的了啊!我没有差事。本来全指望着有举人功名免田税,让老百姓挂靠几亩土地到我名下,我好吃个税差。如今张居正在朝堂里闹什么新政。户部的人丈量了我的土地。老百姓的税赋又减轻了,田挂不挂到我名下,差不了几个税银。我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幸好,祖上给我留下了八十亩薄田。我还能勉强维持。”
孙泰道:“我本来有世袭卫所军千户的职位。空领一份儿饷银,就能过的舒舒服服的。可张居正在朝廷里施行什么考成法。我不在职,世袭千户的位子被兵部免了,没了进项。好在我爹当年留给我一座大宅子。我把大宅子卖了,换了个小四合院。凑合着往下过吧。”
贺六哑然。他不想告诉这二位,他自己就是张居正改制的最大支持者。
贺六道:“不说那些不顺心的事儿了。喝完这杯茶,你们二位领我去花鸟鱼虫市逛逛。淘换几只好蛐蛐。”
三人喝完了茶,出了裕泰茶馆,直奔花鸟鱼虫市。
京城的花鸟鱼虫市,位于南城,足有两条街那么大。这两条街,现在却被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五城兵马司的指挥,朝着贺六他们吆喝:“这儿戒严了!要买蛐蛐、金鱼,改日再来。”
贺六走到那指挥面前:“戒严?为什么要戒严?”
指挥不耐烦的说:“老头,别多管闲事儿。晚一天买那些耍物,又死不了人!去去去。”
吕泰跟孙敬对视一笑。他们心想:得,这五城兵马司的官儿老爷,今儿个要倒大霉了!
贺六从腰间,掏出锦衣卫指挥左同知的腰牌,亮在了指挥的面前。
五成兵马司的指挥,只是正七品的芝麻官儿。见到锦衣卫的腰牌,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的不知道您是锦衣卫的人。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包涵。”
贺六问道:“你们兵马司为什么要在这儿戒严?”
指挥答道:“司礼监秉笔张公公正在逛花鸟鱼虫市。宫里的人,到街面上采买东西,我们兵马司照规矩要戒严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