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众人也不好再拦着。
但夏太后还是略有担忧,在段莹然伸手敲门的时候,有些紧张道。
“莹然,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孩子,夏家能有你这样的主母是阿篱的福气。”
正所谓说者有心,听者亦有意,在段尚书不岔的目光中,段莹然睫毛颤了颤。
“能遇上雪篱也是莹然的福气。”
见她一脸诚挚,夏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于是段莹然抬起手,拉起门上的青铜门扣轻轻碰了三下。
一秒、两秒、三秒……
众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那道大门,终于,听到门后扣子一松,所有人的心方慢慢落下,不免又高高挂起。
后面的情景,到底——
段莹然正要推门,段尚书突然出声,对上女儿清透的眼神,先前的得理不饶人的气势瞬间瓦解,声音也软了下来。
“然儿,一切有皇上和太后替你做主,不要怕。”
“嗯,我省得……”
段莹然最后看了眼父亲,推开一缝旋身进入,众人还开不及细看,那门已被她快速合上。
纵是有心理准备,可段莹然走进屋子,绕后内屋,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发了一会怔,视线从夏雪篱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两人交握的那双手上,震怒、伤怀、难过种种情绪如一张网铺天盖地朝她袭来,一瞬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我一时没有忍住,对不起。”
梅馥被夏雪篱放到了窗边的软榻上,他帮梅馥掖了掖披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段小姐,阿九让你来的吧?以后不会了,我坚决不……”
“不要说了!”
听到那生疏而客套的称呼,段莹然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全部被抽离,她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身体踉跄了一下,一个不稳便斜斜靠向旁边的桌上,一个不稳便撞翻了桌上两只酒盏。
感受到腰上被一只手横住。
段莹然恍惚了一下,那只手却待她站稳,便飞快地抽离。
段莹然睫毛颤了颤,呆呆看着歪倒酒盏中的洒出来的琼液,竟忘了移开自己的手,不多一会,那液体已是染上了指尖,段莹然愣了一愣,看着眼前递过来的丝帕,条件反射地接住,可待那手上的液体被擦净,她才发现帕子上残留的味道明明似茶,却已然带上酒熏。
“……这是酒?”
“嗯。”夏雪篱点点头,低头看向榻上的梅馥,不自觉带了柔色,
“染香,味道无害似茶,后劲却大得可怕。呵,还是你狡猾,前一刻还清醒着,现在倒头就醉倒,倒也免了一场尴尬。”
那声音,近乎宠@溺,明明已是逼迫自己不在意,身体的颤抖还是出卖了此刻的情绪。
段莹然艰难地转过脸。
“皇上、太后他们还在外面,我们是不是先出去和他们说一下?”
夏雪篱闻言点头,可视线却还是贪恋地停在醉卧榻上的女子脸上,巡视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移开,半晌,才有些艰涩地开口。
“段小姐,能不能烦请你帮她把把脉。”
段莹然有些意外,但终究不忍拒绝那双坦荡灼人的双目,心底一片抗拒,还是走了过去。手腕扣上,段莹然的思绪却飞得极远,明明已经嫁做了他人妇,为何还不断出现,不断来招惹……他?
她思绪飞乱,以至于夏雪篱说了什么也完全没有听见,直到最后那两字“怀孕”,她忽地转过身子。
“你说什么,梅馥怀了身孕?”
“是啊,可偏生还不爱惜自己,这样豪饮,也不知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害。”声音清淡,但忧虑却在,可是说到后面,夏雪篱突然意识到段莹然面色不对。
“怎么……莫非有什么问题?”
段莹然愣了一秒,再次捞起梅馥另外一只手探了探。终于,她帮梅馥也拉好袖子。
“应该没事,虽说是喝了酒,不过不会影响……肚里的孩子……”
最后那句,她说得尤为艰难,见夏雪篱松了一口气,段莹然转了转腕上的凤纹琥珀镯,神色莫测。
待段尚书看到女儿与夏雪篱手牵手含笑出现在众人前时,脸色一瞬阴郁。
“启禀皇上、太后,屋里就只有雪篱一人,他因饮了些酒,便在屋里休息,直到方才酒醒,这才耽到现在。”
夏雪篱也忙道失敬。夏太后虽狐疑,但眼前的说辞却是最好不过,于是也当着大家笑着批评了他两句,便道乏了,拉着小皇帝李玥先行回宫。
众人见夏太后和皇上走了,便也一个个告别离开。
段莹然也对夏雪篱点了点头,坐上了段府的马车。
不过一炷香时间,马车便到了,段莹然拉开车帘,意外地看到段尚书一脸瘟色地站在段府大门口,竟没有先进府。
“你随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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