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段莹然不敢怠慢,随着段尚书走入书房,药香扑鼻,看到几案上牛皮纸上放着的各异药材,段莹然有些恍惚。
“跪下!”
段莹然一愣,向来疼爱自己,从未说过一句重话的的父亲何时这样严厉过?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跪下。
看着女儿规规矩矩地跪在前面,段尚书长叹一声,想到女儿从小到大素来乖巧,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终是不忍,但还是想让她长个教训。
“然儿,爹教你医术,知道医者仁心,但并不是让你心慈手软,可知你今日的一时不忍,他日便会是你灾祸之时,你这样……为父如何放心,若以后爹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说到后面,段尚书已是颇为感伤。
段莹然也流下泪来。
“爹,你别难过,是然儿不好。”
“女儿,你糊涂啊。错过这样的机会,以后若是你嫁入夏家,那小子还和梅馥藕断丝连,你如何自处?不然,爹原打算让太后和皇上……哎!”
他也知道夏雪篱对女儿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所以今日便安排人盯着梅馥,若是看到她和夏雪篱独处,便带人去抓。正好也可以以此为契机,让夏雪篱当着众人保证,这样女儿嫁入夏家以后会少一些情@路坎坷。
可惜啊可惜……
段尚书仰天长叹,终究舍不得女儿跪在地上,正扶她起身,不料段莹然却咬紧嘴唇,倔强地跪在地上,他心疼不已,又拗不过段莹然,忙劝道。
“然儿啊,爹也并没有罚你的意思,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段莹然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抬起脸。
“爹,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为了让夏雪篱娶我,你……逼梅馥服了假孕的药?”
订婚夜宴完毕,一切又恢复了往昔。
梅馥信守承诺,再不去见夏雪篱,或许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工作格外拼命,不但把梅家产业打理得妥妥当当,还费了好一番功夫,再次联合顾少元,在宫中做好圈套,将淮王在宫中的眼线一一拔除。
“淮王势力一日不除,这国则一日不安。”
顾少元垂眸,这点他是颇为赞同的,但一想到另一个人,便有些不痛快。
“淮王一除,夏雪篱一党@独大,阿馥,到那个时候,你也会这样对付他吗?”
在她与白鹤轩大婚后,顾少元依旧以旧称称呼,有几次还故意当着白鹤轩面,梅馥眉头一皱。
“……以后还是叫我白夫人吧。”
顾少元闻言一震,终是站起来,起身推开了三楼的轩窗。
他们现在的位置,占据凤楼最好的位置,一面临街,另外一面便正对着戏台,而左右两边又有两个梯沿隔开,上下前后皆是一目了然。
前几日的初雪刚下,这日子便一天冷过一天,今日一直乌云压顶,想必夜间定会有一场大雪。
“如果到时候夏雪篱成为第二个淮王,你会怎么做?”
听顾少元又重复了一遍,梅馥把放在唇边的杯子收起落在桌上。
“他不会。”
“不会?”见梅馥一脸酌定,顾少元抽抽嘴角,心头却是黯然的,他了解梅馥,也就是全然相信才会好不保留的维护他的一切。
“……那若是我呢?”
梅馥一愣,顾少元接着道。
“我成为另一个淮王?”
梅馥神色微滞,碰上他满是期待的视线,别过脸去,肃然道。
“顾少元,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少元盯着梅馥的脸,淡漠的表情上透着一丝恼怒,不知是不是错觉,与白鹤轩成婚后,许久就没有见她开怀笑过,一时失神。
“……我明白了。”
好半天,他才笑着起身。
“我再不出去,一会白公子脸色更难看了。”
梅馥一愣。心中感怀。和白鹤轩虽然事出有因结为夫妻,然白鹤轩却依旧给足了空间,保持了距离,比如关于梅家的产业一概不闻不问,而若是梅馥找顾少元等人议事,自己也会主动回避。
“保重。”
顾少元点点头。
“你也保重。”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在梅馥怔然间忽地环住了她的腰,只虚虚一抱,便又快速放开。
“宫中眼线没有了,淮王前不久才着急我加紧了边疆的布局,估计犯事之时不日而至,你多小心,阿馥。”
最后那句执着的称呼,不知为何,让梅馥的心头一软。她抬起头来,印象中意气风发,眉宇稚嫩的少年郎已经不再,转而变成了这个从容不迫,面容略显沧桑陌生的青年。
那想必镜中的自己也有些老态了吧?
梅馥摸摸嘴角,无声地笑了笑,对那道远走的身影道。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