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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方珍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模样,跟着仓库副使到清平堡外去见新军卫的指挥使:张昭。这个名字,早随着朝廷的邸报传遍大明的两京十三省。
清平堡的大路上,一队队穿着红胖袄的士卒背着行囊、扛着燧发枪,排成整齐的队列走过。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骑在一匹雄壮的白马上,严把总正在他马前回话。
严把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新军卫的指挥使是正三品,而守堡的把总是正六品。这里面的差距太大。“张指挥稍等。下官已经派人去叫方氏父子。”
张昭微笑着拱手道:“多谢。”骑在马上是他作为一个卫指挥使该摆的姿态。他若是给一个把总礼遇,传出去别人只怕会以为他心虚,进而轻视他。这是人情世故。
张昭应一声,偏头正好看到方珍跟着一名小吏出来。他的容貌和方晶相似。翻身下马,躬身一礼,道:“可是顺天府通判方老大人当面?我有晶儿给你的家信。”
方珍有点懵。晶儿?家信?呆呆的接过张昭递来的书信。等看到那熟悉的字体,还有信笺中提及的家中往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直接扫到落款,果然是他女儿方晶写来的。再返回去看前面的内容,看到妻子去世,家中零落,眼睛发红。
方珍嗓子有点哽咽,看向张昭,道:“多谢张指挥给我带来家信。你和小女…”
张昭道:“晶儿是我的妾室。小婿见过老泰山。军情紧急,老泰山有疑问的话,等会路上再说。”说着,对严把总道:“我征调方氏父子到新军卫中效力。你这里出具一份文书吧。”
严把总自是满口答应,“小事。小事。”将文书写就,盖印后交给张昭。
方珍和赶来的两个儿子方储、方俨在路旁看着这一幕。换言之,他们以另外一种方式结束了流放。
方珍忽而掩面,转过身,哭起来。在清平堡这里被责骂他没哭,刚知道妻子死去他没哭,得知女儿为妾室他没哭,而此时,这种种情绪叠加起来,他再也忍不住。
仓库副使讪讪的道:“老方,你哭什么?恭喜你要离开清平堡,还有女婿照拂。这是大好事啊。往日,嗨,往日,总之多有得罪还望你海涵。”
严把总几人略尴尬。
六月二十四日上午,张昭率部抵达定边县。七天的时间,新军卫行进约400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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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国公朱晖抵达榆林镇,消息自然是发到京师中。
六月二十四日,皇宫,乾清宫暖阁中。
弘治皇帝刚处理完政事,西南闹事,揉揉眉心,略作休息。萧敬将京营大军的行踪报上来。弘治皇帝凝神听着,道:“有点慢。保国公还是不错的,老成持重。”
他说的是保国公朱晖将新军卫当做后卫使用的事。
萧敬刚接到密信,想一想,保持沉默。要是天子知道新军卫正作为大军先锋即将和蒙古骑兵交战,天子怕不会给保国公朱晖这个评语。朱晖明显是公报私仇。
那么,新军卫会有危险吗?他们会打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