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想不到这海外华商还有这样一片孝心,真正可感。”慈禧太后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问道,“这陈氏、潘氏的来头,六爷清楚么?”
“臣专门着人查过,这陈氏在英吉利国经营码头货运,为英吉利国华商总会领袖,和泰西钱商大族罗斯柴尔德氏为姻亲;这潘家本是昔年广州十三行行商之首,现也在英吉利国做生意,和陈家亦是姻亲,如今其生意在粤省仍有分布。二家皆为经商世族,广有资财。”恭亲王一一答道。
“六爷费心了,为了给我修园子,竟然能和离得这么远的海外殷商扯上干系。”慈禧太后又笑了,这时刘诚印已经将凉碗子取了来,奉送到了恭亲王面前。
“六爷请用。”慈禧太后冲恭亲王抬了抬手,恭亲王谢过,从刘诚印手中接过凉碗子吃了几口,恭敬地放在了桌上。
“六爷是怎么找到这两家华商的?还是他们自己找上六爷的门儿来的?”慈禧太后笑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要修园子啊?”
恭亲王听得心里一惊,冷汗立刻从额头渗出,流了下来。
“刘诚印,你这差事是怎么当的?看把六爷热的,还不赶紧的给六爷换个凉垫?”慈禧太后突然对刘诚印说道。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办!”刘诚印忙不迭地应道。
“皇太后如此辛劳,臣子们心里不安,自然要想着替皇太后分忧,是以外臣们也动了心思。”恭亲王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最终还是含糊的应对了一下,没有马上把李鸿章和林义哲给供出来,“这事儿便是沪闽两地的外臣牵的线。”
慈禧太后象是知道恭亲王心里在想什么,和颜悦色地笑着说道。“这事儿办的好,相关大小臣工,无论职衔高低,六爷也都报上来,怎么着也得给些奖赏才是。”
“臣领旨。”
“还有这陈氏,潘氏两家,人家白送了这么一大笔银子给咱们,咱们也得有所表示才是啊。”
“倒是有一件事,潘家称在广州的亲族被人以私贩鸦片诬告入狱,想请朝廷做主。”听到慈禧说到奖赏,恭亲王心里松了一口气,顺便将潘仕成的案子告诉了慈禧太后,“臣问过刑部,尚未接到具文。”
“那六爷就让刑部查一下就是了,若是真有私贩鸦片这事,断不可姑息纵容,若是没有这事,确系诬告,加恩即刻开释,并从重究办诬告者。”慈禧太后说道。
“臣领旨。”恭亲王应道。
“我事儿多,有时分不开身,这园工的事,六爷就帮着我多盯着些。园子早些修好了,六爷不也可常来坐坐,唠些个家常话儿不是?”
听到慈禧太后这句话,恭亲王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都多久了,没听到她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了……
“六爷要办洋务,又要负责园工,工繁事巨,这以前的缺,也都开复了吧。”慈禧太后敏锐地注意到了恭亲王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微微一笑,又说道,“这议政王大臣,也还请六爷继续当着。”
“臣……谢皇太后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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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畲!”
“秀芸?秀芸,家里都好吗?”
“夫人哭了七天七夜,眼泪已经哭干了。德畲,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
“那批货……”
“是古德春的。他昨天找我,说他的宝盛行倒闭了,连喝粥的钱都没有,求我收下那些丝绸。我看他实在可怜,就……我好糊涂呀!”
“换成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这事怪不得你。秀芸,这些年,辛苦了你。”
“德畲,辛苦的是你呀!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跟你在一起过日子心里踏实。你心里有一杆秤,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清清楚楚。你不拘小节,可懂得大是大非。可因为我……”
“秀芸,不说了,回去以后好好地侍奉夫人,家里全靠你了……”
“德畲!启茂那边说,已经安排人去京里上告了……”
“没用的!除非有人证明鸦片是古德春装在丝绸里的……可惜呀,潘家的生意,到底还是毁在我手里……如果当初听陈家的话,一道走去英吉利国就好了!”
“秀芸,你得替我办一件要紧的事。”
“你说……”
“我和英吉利商人签的那批货还有七天就到期了,你一定要按时把那批货运到码头。”
“德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生意?”
“我惦记的是我潘德畲的脸面!就算潘家不行了,这最后一笔生意也要善始善终!我死后,宁可不办丧事,也不能让洋商骂咱们大清商人不懂商场规矩!”
“德畲!”
“秀芸!”
“德畲!我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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