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躁狂之症关乎神魂,妾身法力低微,接骨疗伤我确实会,修复神魂却是高手才能做到,一丝儿不慎反而会伤及根本。我哪敢轻易动手?不过,我也一直向宗门求援,请个中高手来救助玉郎,只是我身份低微,声音难以上达高处。至今,还未有好消息。”
“原来,游先生与章姑娘将游城主绑在石台上放血,是为他好。”祈宁之作恍然大悟状。
“是啊……”
章荃顺势点头,可觉得祈宁之似乎语气有些不太对,说了两个字就警觉闭口了。
“看这情形,游玉成被绑着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么多伤,每天都来几刀才会这幅模样。那,我们平日所见的城主,长得油光水滑满面红光的,是谁呢?”
祈宁之笑得温和,问得却犀利。
傅猷随意翻看着四壁的药物,不知何时若无意地逛到了墙角,脚尖一翻,一把将地上的游学林扳过身来,笑着问道:
“你的玉郎,到底是石台上的那个,还是地上的这个?”
地上软绵绵的尸身被翻转过来,赫然露出一张与游玉成一模一样的面容。
“这,这怎么又有一个玉成?”
那张脸刚好正对着游誉思,虽然脸色死灰紧闭着眼,可他如何不认得?他按住心头惊骇,颤巍巍的拐杖指着地上的人,咬牙问道。
章荃语塞,却不敢露出端倪,只为难地对游书华瞟去。
游书华面上露出些惭愧的神色,摇头道:
“这也是玉成这孩子的混主意。起初,他是效仿那些国中贵主,要给自己寻个替身,以保安全。可巧了,学林这孩子与玉成岁数相仿,身形容貌也有两分想象,就选了他,而他被城主信任,甚是积极,更乐得有些银钱赏赐,给他爹娘改善生活,自己又风风光光,岂有不乐意的?
“你说地上这人是游学林?”
三位长老走进了反复端详那人的面庞,矮长老直接冲过去在那尸身的面皮上狠揪一把,摇头道:
“这……不像面具啊!难道有这样的易容术?还是什么鬼祟手段?”
三人回头再看看石台上的人,俱感觉匪夷所思,若非亲眼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地上这人是旁人假扮的游玉成。
章荃及时插入:
“这个,是妾身用了些圣门传授的法术,不会伤人,只能改变些许容颜。不过是为应急之需,玉成反复央求我,说是连着做噩梦,梦到被人刺杀,没有替身就夜不能寐。说得可怜,我才帮他做成的。但血脉之源,是断断改变不了的。所以这人,始终只能是个替身。”
游书华又补充:
“他本是为替城主挡灾所用。可后来,玉成犯病,情急之下,就让学林在需要的时候代他出面,以免城中见不到城主,人心不安。竟然无人看出,后来么,这情急之举就成了常态了。
“书华惭愧,未能阻止这两个孩子的胡闹,更未想出更好的计策。一时的权宜之计,慢慢也就拖成了惯例。我正想着,如何对几位长老说明呢,没想到,大长老你们已经发现了,唉……”
游书华说得唉声叹气,羞惭满面。
“哼!先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且问你,这样偷梁换柱,无人知晓,岂不是渐渐就将假城主当作了真城主?我等若是不来此处,真的玉成岂不是就终身被绑在这不见天日的秘处?”
游誉思将拐杖重重一顿,直问要害。
可游书华早有准备,他从容不迫地轻轻摇了摇头:
“岂会如此?书华又不是不知,明日的大典上,世传城玺要辨认正统嫡系血脉的。游学林不过是玉成的替身,假的就是假的,如何能通过城玺的认可?我断不会让他做这种糊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