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梧瞥了眼院外二房的仆人,层层叠叠的白幡下乌泱泱一片,她揉了揉眉心,扭头望了眼正堂里并排放着的两具棺材。边叹气,边捡了几张纸钱往火盆里丢。
“啪”火盆忽然被踹飞,火花四溅,萧青和忙拉着萧青梧躲到一边:“姐,伤着了吗?”
萧青梧摇摇头,挑眉望向对面怒气冲冲的男人,黑色幞头歪向一边,沾着酒渍的宝蓝长袍松松垮垮,她嘴角带笑,眸中却覆上了一层寒冰:“二叔,您这么急着来见我爹娘最后一面,可真是手足情深啊!不枉我爹对您那么好,时时刻刻都念着你。”
萧瑞自然听出了话中嘲讽之意,昨夜宿在烟花巷子里,今早迷迷糊糊听仆人说了萧家酒馆的事儿,领着人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轻咳几声,顾不上脸面,直截了当地问:“萧家酒馆的牌匾怎么摘了?”
“萧家酒馆是大房的产业,如何处置是我们的事儿。”萧青梧跨过踢翻的火盆,云织锦鞋踏在冒着火星的纸钱上,素衣飘飘,眉眼间不自觉流出一股威严,“二叔,您如果不是来吊唁我爹娘的,那就滚!”
“放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萧明压了自己一辈子,难不成还要被个小丫头压着?
做梦,萧瑞挺直了腰板,端起了长辈的架势:“哥哥、嫂嫂去了,为了不让萧家祖业旁落他人,你快些将萧家酒馆,以及其他的地契、房契交出来。”
几句话,萧青梧咂摸出了其中意思,萧瑞是打定主意不要脸面,也要抢自家财产。
爹娘遭难,萧瑞就上门明抢,爹爹如果泉下有知,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他算账?
萧青梧正想着,旁边窜出一道人影,是萧青和,他指着萧瑞鼻子就要骂。萧青梧大声呵斥:“青和,退到一边去。”
委屈巴巴瞅了眼姐姐,萧青和乖乖退了下去,袖中双手依然紧握,面上丝毫不掩饰对萧瑞的厌恶。
看着二叔那混样,她忽然想起巷子口那条癞皮狗抢夺小孩手里肉骨头的癫狂样。
敛了心思,萧青梧看了眼天色,用商量的口吻道:“二叔,时辰快到了,咱们先送爹娘上路,然后把萧家族老请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如何?”
为了不和更多人分享长房这块“肥肉”,他特地寻了个借口拦着族人,哪里还会再请?
萧瑞语重心长地劝:“青梧,你有所不知啊!萧家唯独出了我们这一支富贵人家,族中众人惦记许久,若是请了他们,那后果……”
对于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萧青梧是真心佩服,要不是爹娘出殡重要,她一定拿了木棒跟打癞皮狗一样,把他直接打出府。
“二叔,什么都听您的。但是爹娘留下的财产众多,一时也点不清。不如先安葬我爹娘,明日一早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可好?”
萧瑞不愿意,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当年自己那个偏心爹到底偷偷给了大哥多少好东西。
“侄女,未免夜多梦长,你还是现在就交出来吧!”院外站着大多是自己带来的仆从,他早打定主意,若是不拿到财产,自己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萧青梧沉了脸,她低估了萧瑞,简直是无耻至极。爹娘赴京做生意,路上遭遇匪徒,客死他乡。爹娘尸体运回来后,萧瑞拢共来了两次,次次都是逼要财产。
今日卡在爹娘出殡的日子来闹事,看来是吃了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财产弄到手。
“二叔,死者为大,若是耽误了时辰,扬州城里的人会说咱们萧家闲话的。”她只希望萧瑞还有一丝廉耻。
闲话?萧瑞讥讽道:“侄女,你竟然还怕人说闲话?如今扬州城里处处都在说你被司徒家退婚的闲话呢!”
萧青梧怔住,自小就听爹娘说,她和司徒熙定下婚约,她也认定日后会嫁去司徒家。
“你什么意思?”
“青梧,都怪哥哥嫂嫂太宠着你了,今日我就让知道真相。”萧瑞笑得愈发得意,“司徒老爷高升翰林学士,深受圣上恩宠,甚至有意将三公主下嫁给司徒老爷长子司徒熙。”
司徒熙,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萧青梧在宣纸上写过无数次,也曾幻想过这位未来夫婿的模样,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脸色渐渐黯淡下来,未来一片漆黑,瞬间没了方向。
萧瑞却不肯就此放过:“哥哥嫂嫂为了给你讨个说法匆匆上京,这才遇见了匪徒,进而客死他乡,说到底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什么?”萧青梧脑子一片空白,临行前,爹娘分明笑着说要去做一笔大买卖,让自己好好照顾弟弟,等他们回来的。她不信,一定是萧瑞骗自己的。
她扬手指着中间两具棺材:“爹娘如果知道你为了财产如此不折手段,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萧瑞冷笑:“你随意拉个人问问,就知道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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