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太阳高照,虽不似夏日酷暑,可骑在马上颠簸,再加上身后还坐着吴哲,何慈还是难受得抽鼻子。
正好穿过一道密林,遮住了大半的阳光。何慈说什么也不愿再继续奔波,勒马停下,对身后的吴哲抱怨起来。
“宏安关难道没有水吗?”
吴哲听他问得没头没脑:“什么没有水?走得好好的你停下做什么?”
“吴大将军闻起来好像是半个月都没洗过澡了,呛得我头晕。”
吴哲愣了半晌,看着何慈被太阳晒出的红晕,哈哈大笑:“你停下来就是因为我身上不好闻?哈哈哈哈,何公子的少爷脾气还真是有趣。”
“天气炎热你又离我这么近,我后背都湿了。”
吴哲低头果然就见何慈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皱着眉头:“湿了就湿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下马给你腾地方?”
“中午太热,要不先在林子里休息片刻吧。”何慈提议。
“那不行,我私自出来本就不妥,再耽搁下去难免生事。”
何慈瞪着吴哲半天,谁不知道宏安关的吴大将军没事儿就爱来清平转悠。这会儿又拿不能随意外出塞桑,可吴哲脸不红心不跳。何慈没好意思拆穿,只能随他继续前行。
两人又赶了半天路,到了夕阳西下,还未到达宏安关。
何慈这次不再与吴哲商量,骑了半日马,屁股硌得生疼,又不好随意挪动。便直接翻身下马往林子里钻去。
吴哲牵着马跟在后边:“何少爷是要小解吗?”
何慈听到小解耳朵泛红,解释道:“天色渐暗,找个地方歇歇脚而已。”
“何少爷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是要小解。若是想歇脚,前边不远就有我宏安关的烽火台,那里歇脚倒是不错。”
何慈心里默念不与长辈计较不与长辈计较,摆出一张笑脸:“那还有劳将军带我一同前往。”
“你笑得比哭还难看。”吴哲丝毫不留情面,讽刺他。
等两人到了烽火台时,月亮都已高悬空中。幸亏吴哲经常带人在附近巡视,大小士兵都认得他。
烽火台的武夫长亲自收拾了两间干净屋子,又让人去烧水解乏。
何慈站在门外吹风,一只手扶着腰不知道想什么。
吴哲倒了一杯水递在他面前,问道:“怎么,不舒服?”
何慈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两人骑一匹马才硌得腰酸背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干脆装没听见。
可惜吴哲一把年纪,也许是常年呆在边关,直爽惯了:“你捂着腰干嘛?”
何慈俊脸显些绷不住,赶紧把手放下:“没什么,就是骑不惯马。”
“世家公子哪个不是从小骑马?何卫难道还不让你学?”
“我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骑马。”何慈拿眼斜睨吴哲。
“好好的公子哥,斜着眼睛看人做什么?娘们兮兮的。”吴哲被他看得心情烦闷,想起了多年前的故人。
何慈平生最是讨厌别人拿他长相说事儿,再说他哪里娘们兮兮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懒得和吴哲一个长辈争论,扭头便进了厢房。
吴哲站在静悄悄的院子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何慈的时候。
那是他三岁生日宴,吴哲本来不想去。他年少便进入军营,走得时候王清悦还亲手给他缝了荷包。两家人的亲事早就从娘胎里就说定,谁也想不到变故会来得如此之快。
景龙四年,朝廷库房突然一夜亏空。二十岁的胥御皇帝在伴读宋平和太师林有海的帮助下彻查此案。
查来查去竟揪出一溜串的硕鼠贪官,这些人狼狈为奸,倒卖私盐。甚至在当地地方官的帮助下逃避朝廷征税,垄断盐商,哄抬价格。
胥御皇帝震怒,半个月就杀了几百口人。
遂溪镇乃是产盐大省,一干官员更是几乎被朝廷杀了干净。王清悦父亲乃是遂溪县令,自然难逃此劫,一家老小全部当街问斩。
而何卫当初不过是遂溪小小县尉,因为惧怕被朝廷牵连。在盐官一案尚未揭发之时就亲自指认了一众案犯,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才能顺利升任清平太守。
何卫更是使用小人之计,狸猫换太子把十几岁的王清悦从地牢救出,风风光光娶到了家里,彻底断了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
吴哲知道消息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这些年在父兄带领下拼命打仗,几次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压过卑鄙小人何卫一头。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想开了,好像这件事已经变得不重要。
他特意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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