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向军中请了假,在街上买了一些小玩意儿,看望王清悦的儿子。
看得出来王清悦过得很好,何卫没有辜负她。她比年少时还要娇艳美丽,吴哲站在树下偷偷看了一会儿,本想丢下礼物就回军营。谁料离得这么远,小小的何慈也能在隐隐绰绰的树叶里看见他。
何慈闹着要他抱,还在他脸上又亲又啃。何卫冷着一张脸,要不是客人们都在,说不定就要把他直接轰出去。吴哲突然觉得开心,吧唧一声也亲在了何慈脸上,何慈挥着短短的手,高兴得咯咯笑。
何卫连忙伸手要把宝贝儿子抱走,可何慈紧紧揽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松开,粉白的小脸倚在他胸前。
吴哲鬼使神差竟有了把他偷走的想法。
只是长大后的何慈不如小时候可爱。
吴哲站在何慈紧闭的房门前,如是想到。
“武夫长派人送了饭,你不与我一起吃吗?”
吴哲等了一会,就见何慈从屋里走出来。虽然怜惜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如今父亲也冤死。可不知道怎么,见了他就想逗逗:“何少爷进了宏安关,需知军营不比太守府,事事有人照料,如此娇气可怎么办。”
“我哪里娇气?你们能做到的,我一样也能做到。”
(喂喂喂,吴哲你这样对你媳妇,想过后果吗?)
两个人闷着头吃饭,吴哲想说些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刚好武夫长烧好了水,过来请问:“将军,热水烧好了。只是烽火台条件艰苦,兄弟们都是站在院儿里随便冲冲。我找了许久,也就找到一个浴桶。”说完,武夫长看看吴哲,又看看何慈,纠结的低下了头。
要说他一个武夫长,本来不用操心这些事。只是让大将军和他们一样站院里随便冲洗,太不妥当;可将军旁边的年轻公子细皮嫩肉,让他站院里……武夫长摇摇头,不敢再想。
吴哲自己无所谓,在军营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根本不计较这些。挥着手就吩咐道:“直接抬何公子屋里就行了,我不用。”
何慈咬着筷子,觉得尴尬。
累了一天,何慈泡在热水里差点睡着,好不惬意。待到水已快凉才穿上衣服打算叫人把水抬出去。
刚一开门就见吴哲正背对着他站在院儿里洗澡,昏黄的灯光从屋子里映出来,把人照的模模糊糊。吴哲弯腰把水从地上提起,哗啦一声全泼在身上,古铜色的肌肉蓬勃有力。
好像感觉到背后有人,吴哲扭头看过来。何慈赶紧关上房门,脸红得厉害。
“是何少爷吗?外头凉快。你也出来透透气,整日闷在屋里,不怕生病吗?”
何慈拖了鞋袜躺在床上装睡,吴哲见没人回应就披了件外袍直接推门而入。
“这么早就躺床上?”吴哲坐在凳子上,还是不讲究地拿起他的杯子就喝水。
“睡着了?”吴哲来到床边看他,“怎么脸这么红?”说着就伸手摸何慈额头。
何慈睁开眼睛,拦住他的手:“我没事儿。”
“没事儿你脸这么红?”
何慈把头歪到一边,装深沉。
“你该不会是在偷看我洗澡吧?怎么,老子身材好你自卑了?”
“谁偷看你洗澡?脸皮还真厚。”
“哦,也是,何公子是正大公明的看。”
“我一开门你就站在院子里,谁稀罕看你。”
“行了,知道何公子好东西见多了不稀罕,天色已晚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吴哲心情烦躁。
何慈也不是傻子,听出他话里有话,心情亦是不好,翻身不再理他。
第二日两人喝了碗米粥,吴哲从烽火台借了匹温顺的母马让何慈骑,自己在前边带路。
到了当天夜里,才终于赶到宏安关。
何慈站在城门口,夕阳的余晖把宏安关衬得更加威严冷峻。
第一次来宏安时,还是为清平百姓借粮。他和何澄快马骑了整整一日,路上连口水都没有喝,可毕竟当时心里有渴望。今日再站在宏安,只觉前路漫漫,好像已是绝境。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父亲既然把你托付给了我,我自然会好好看管你。”吴哲见他满目悲凉,再也找不到昔日神采,有些心痛。
何慈闻言回头看他:“三年后我还要参加秋闱,三年不够就再三年,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还父亲公道。”
“我曾经也恨过别人,但是心里有恨活得会太累。”
“我不怕累。”
吴哲叹了口气,领着他进城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