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走后第三日,城里突然来了许多从雄鹿山过来的难民。
衙门专门找了处空地将百姓安置进去,又派了几十个带刀侍卫守着,生怕混进来奸细。
郑老头急得好似热锅蚂蚁,一会儿劝李垚跟他走,一会儿劝儿媳妇跟他走,唠叨了半天也没人愿意。
“非要等着匈奴杀进来你们才相信,到时候全都晚了。”
老头坐在院子里抹起眼泪:“你们一个瘸脚一个大着肚子还不听话。”
李垚递过来一根手帕:“行了老头,一共才来了一百多个人,哪有那么严重,再说魏南还在这里,我哪也不想去。”
“他天天呆在军营,真出事了你怎么办?”
“爹,没有那么吓人,要是真有这么严重城里有钱人早就跑了。”
“我不管,我现在夜夜做噩梦,你们现在不走也成,等我孙子生下来咱们一家必须回乡下。”
郑大嫂拉拉大宝袖子,息事宁人:“就听爹的吧,六月孩子就该出来了,我现在也不方便奔波,等到六月咱们一家就都回去。”
“还有你,你也必须跟我回去。”老头又对李垚说道。
“行呀,就当去你家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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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郑老头突然神秘兮兮地把李垚堵在房间说话。
“大侄子你要孩子不?”
“啊?老头你又发什么神经。”李垚脱了鞋袜,给脚踝抹药酒。
“我昨个去雄鹿人的帐篷看病,有个大婶带了三个孩子。”
“怎么?”
“两个半大的是她的,怀里的是她妹子家的孩子。匈奴夜里偷袭,把她妹子一家全杀了,幸好孩子包得严实没被发现。那个大婶自己还有一儿一女,实在养不起。”
“你看着我干嘛?”
“大侄子你别怕老头话多,那孩子才三个月,就是养大了也跟亲生的没区别,你们俩感情好,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好歹给你们家留个后,以后到了地下也好交差。”
“这么大的事儿我得跟魏南商量商量。”
“商量?你跟他商量个屁,这是我给你找来的孩子,你才是他爹。”
“我们俩个大男人也养不活他啊,才三个月上哪喂奶去?”
“哪里用你操心,你大嫂乐意替你带孩子,三个月不吃奶也能活。”
“大嫂马上就要生产,怎可如此劳累?”
郑老头急得唉声叹气:“我说行就行,咱们家两个大夫你还怕养不活个毛孩子?实不相瞒孩子我已经让大宝去拿了,你不要也得要。”
李垚闻言哭笑不得:“老头你是逼我啊。”
“就是我逼得,以后魏南要是敢不愿意,老头我就告到周松账里。”
两人正说着,院里就传来一阵孩子哭声。
郑老头健步如飞跑下去:“哎呦我孙子来了。”
李垚笑着摇摇头,也随他一同下楼。
“你看看这孩子多鬼机灵,一见了你就不哭。”
“说来也是神奇,哭了一路了,我们还怕孩子哭岔气,谁知道一见了李兄弟就安静了。”
大宝用手指点点小孩白嫩的脸,对李垚说道。
“小叔你要不要抱抱?孩子一直看你呢。”
郑大嫂把软软的小孩递到李垚手上,李垚小心翼翼地托着他屁股,一点力气不敢用。
怀里的小孩用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长长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
“你看你看,他对你笑呢。”
不知为何,抱起孩子的一瞬间,李垚就再不放不下了,好像心里缺失的东西终于被补上。
他红着眼睛看向郑家三人:“老头大宝,还有嫂子,你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你们。”说着就跪在地上。
郑老头和大宝慌着赶紧扶起他:“哎呦侄子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谁让你做牛做马?你这般人物愿意住我们家那是我们的福气。”
“就是,李兄弟都认我爹当叔父了,怎么还把自己当外人。”
李垚扭头在肩膀上擦擦眼泪,喜极而泣:“那桐梧拜见叔父,大哥。”又朝郑大嫂作揖:“也拜见嫂子。”
大宝拍拍他肩膀:“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许再见外。”
李垚深吸一口气点头同意,不知他有何德何能,才有幸遇见如此良善又大度的一家人。不嫌弃他落难孤苦伶仃,也从未嘲笑过他和魏南的断袖之癖。
上天待他不薄。
夜里郑大嫂怕孩子喝不惯米粥闹肚子,请了西大街卖豆腐的朱大婶来给孩子喂奶。
“你家老头哪里寻来这么好看的娃娃?”朱大婶才生完女儿没多久,正是奶水充沛的时候,又见小孩嗷呜嗷呜好生养,忍不住夸赞。
“雄鹿村里逃难来的,孩子爹妈都死了,就剩下一个婶子,养不活就给我公爹了。”
郑大嫂摸摸孩子的小鼻子,也喜爱得不行。
“唉,但愿匈奴永不来犯,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年好日子。”
两个妇人在灯下又说了会话,朱大婶瞧时候不早才请辞。
“孩子要是饿了,大嫂别怕麻烦,送到我家里就行。反正俺闺女胃口小,吃不完都浪费了。”
郑大嫂赶紧应下,临走又让大宝包了许多补身子的药送过去。
第二天,李垚床也不赖了早早就起来站门口等着抱孩子。
大嫂一开门见着他,吓了一跳:“小叔怎么今天起这么早,想孩子了?”
李垚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是挺想的。”
郑大嫂给他让了个路:“赶紧进去吧,孩子刚醒,听话的很也不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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