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孙管家又痛哭起来。
“怎么了孙管家?可是又出什么事儿?”崔昊连忙去问。
“是我们何家对不起安统领,才害得他永无安宁。”
“安中谢怎么了?”因着当年赈灾一事,他和杜子林都十分钦佩安中谢的人品和胆识。
“我们家在吴将军帮助下安然无恙逃到乡下,白赵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便随便寻了个借口把安统领押进县衙看管。”
“安夫人带着两岁的儿子,几乎哭瞎了眼睛。”
这次连崔昊都咬牙切齿,当初他被夺成绩,甚至处处受人刁难乃至关入大牢,他都可以宽慰自己说是老天给的考验。
可是安统领顶天立地,也要遭受人间险恶,他不服!
“然后呢,安统领如何了?”杜子林看他情绪不稳,忙牵住崔昊的手。
孙管家擦擦眼泪:“安统领收养的孩子纪城,从小就脾气火爆。”
“他等不及吴将军来救,也担心安统领,夜里自己一个人拿了把刀就闯进县衙,杀了四五个差驿才救出安统领。”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朝廷的通缉犯,安统领无路可去,只好带着家人和纪城逃命去了。”
“我在此地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半分他们的消息。”
杜子林长出一口气:“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凭着他们俩个的本事,谋个生计应该不成问题。”
“但愿老天保佑,让安统领一家平平安安。”孙管家跪在地上,虔诚的许愿。
他和崔昊又宽慰了孙管家许久,第二日一早,便打发孙管家先回乡下。
临走时,崔昊递给他一封信:“这封信你务必要亲自交到何澄手里,我们兄弟今日就出发去寻吴将军。”
孙管家提着包袱,老泪纵横:“两位公子一定要小心,白赵卑鄙小人,到了宏安还要劳烦你们多多劝慰何慈少爷,千万不要急着找他们报仇。”
“你且放心,有吴将军看管,何慈不会乱来。只是可怜阿澄,一个人就要养育三个孩子,不知他能否抗得过去。”
说着崔昊也不免悲从中来,想当初欢乐时,谁能看到今日这般苦楚。
人世匆匆,巨变眨眼就来,竟是毫不留情。
所谓雄心抱负,在命运手中犹如草屑。四年前他们还曾豪气冲天,势必要在京城立足,好还何卫一个公正。
如今看来,还是吴哲说得对。他们不过是小小蚂蚁,拼尽全力都不能撼动大树一片枝叶。
送走了孙管家后,杜子林和崔昊也立刻出城,不敢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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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往西20里,有一破庙。
这庙实在破,门窗全无,连一座佛像也被人劈成两半,仅剩一颗完整的头颅,慈眉善目的躺在地上。(还记得是谁把佛像削成两半的咩?)
崔昊于心不忍,把它抱起放在案台。
他和杜子林行了整整一日路,若不是遇着这破庙,恐怕就要露宿街头。
崔昊看着佛头出神,从前他绝不信什么天命,就算真有天命,他也要逆天而行。
只是如今,他忽然就明白了当初师父说的话。
执念太深便是魔障
所寻过多定有折损
身为人者,自有七情六欲和狭隘刻薄
不可破
不可破
师父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
如今他已二十有五
杜子林从附近河边逮了两条鱼,幸亏小时候经常下水玩闹,也不算多费功夫。
回来时崔昊站在破庙里,对着一尊佛头出神。
“仪容看我抓了什么?今晚上咱们可以开个荤了。”
崔昊回头看着他,一动不动。
“怎么了?还在替他们担心?”杜子林放下鱼,一脸关切。
“纪城人机灵,安统领武艺高强,他们绝对不会有事。”杜子林又道。
生年不满百,行乐需及时。
与有情人在一起,就是快乐事。
既然认定了他,又摆什么架子为难自己和他?
“子林,你不是一直想做,我们做吧。”
杜子林被他一番话惊住,拿手试他额头温度:“没发烧啊,怎么了?”
崔昊如今想开,竟是脸也不红了。怕他听不懂,又说了一遍:“子林,我们做吧。”
杜子林的表情一点点僵硬:“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我是喜欢你,想和你长相厮守,但是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崔昊情绪不对,这个时候这种场地,若是真有了什么,日后他反悔,他们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就算崔昊不反悔,这种好像偷来的关系,也不是他要的。
崔昊如此聪慧,听他语气便知是误会了自己:“我突然想通了,既然心中早就认定了你,也没必要再矜持,从前你说的对,唯有和有情人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
杜子林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你说什么?那句话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再说一百次也可以,我心里早就认定了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做。”
杜子林咋咋呼呼一声尖叫,抱起他吧唧就亲在脸上,笑得咧着嘴:“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崔昊来来回回说了四五次,杜子林才算心满意足:“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四年。”
“我知道,从前是我不懂。”
杜子林把头放在他肩膀,有些想哭:“但是我终于等到了,我以为,我以为我要等到四五十岁呢。”
“怎么会,我怎么舍得让你等那么久。”
“我们做吧”
两人异口同声,又相视而笑。
(好黄啊,我为什么会写带颜色的东东?我明明是个纯情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