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脸上骤然微露厌弃神色,然而却是一闪而过,复而浅笑以附和她说的话。
见我已经答应了她的提议,她心下必已是高兴满怀。又与我寒暄了数句,说些后宫传闻是非有的没的,便借口时辰不早了起身告退。
我亦不阻拦,一直面含浅笑,与她一同起身朝殿门走去。及至她走到门口,似又想起什么事,转头欲与我说。
许是转身过于急促,那插于发髻之上的白玉碎珠发簪在她陡然转身之间,竟从那发髻中颓然掉落,“叭”的一声,瞬间断裂成两段。
我弯腰,拾起那掉落在地上的两截白簪,拂去簪头纠缠的一缕青丝,然后交与她,面色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
她却没有接过去,只是笑得满不在乎,“这破簪拾起也无用了,不如丢了罢。”
我抬首看见她璀璨的笑颜,笑若莲婪,也不再言语,却听见她忽地有些懊恼地道,“哎……瞧我这记性,刚刚明明有事要对姐姐说的,却一下又记不得了。最近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
我回以浅笑,宽慰她,“无碍的,难免都有记性差的时候。想起的时候再同我说便是了。”
她闻言又扬起笑颜,朝我点了点头,又道,“那妹妹这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探望姐姐。”
我抿然一笑,表示同意,满含笑意目送她转身离去……
直至那抹绚烂的猩红在一片漫际无垠的白茫中渐行渐远,已近消失,我才缓缓拿出手中刚刚拾起的断簪嘘叹。
她竟不知死期将至,还笑得如此粲然。
色彩斑斓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驱散了仅存的一点凉意。自入冬以来就不曾停过的大雪,竟然也稍稍地顿住了。一缕一缕的金光自天际传来,融化了重重宫苑琉璃金顶上的厚厚积雪。一滴又一滴的雪水自屋檐上滴落,伸手触及,又顿感冰沁入骨。
一月二十四,距离殷曲没来凤栖宫已有七天,距离晚妃来访不过两日。
享有“战王”美誉的穆沂侯在攻破陂国边陲重镇燕城之后班师回朝,殷曲亲率满朝文武出京都二十里相迎。
当玲珑将此事禀报于我的时候,我心下不由地感到一阵微凉。
当年若不是这个穆沂侯坚持不过问朝政,不肯出战,我的父亲又而至于领兵亲征,命丧黒祁谷!
没想到那个曾经发誓从此不再过问朝政的穆沂侯,竟然在这么多年之后又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
我想不明白,为何只是陂国一座小小的燕城,就能让曾经发誓不再过问世事的穆沂侯打破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领兵出征?
然而我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已经攻破了陂国边陲重镇燕城,又为何不挟胜势继续前行,而是要在此时班师回朝?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困扰着我,让我觉得这其中隐约暗藏些许不为人知的事情。
然而究竟是哪些事,我参破不透。我只是觉得一阵一阵的不安漫天弥地席卷而来,让我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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