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二月初春,冬寒犹未全消,积雪渐次融化。
晚妃自上次来凤栖宫探我,提议欲与我联手之后,竟再无任何消息。遣了玲珑去打听才知,自那日之后,她便再未踏出青禹宫半步。
倒是景福宫的敬妃,近来却一反常态,隔三差五便邀宫中其他妃嫔相聚,或品茗或赏景,与之前完全两样。
当玲珑将这些情况告知于我的时候,我心中已经一片了然。只是不由地嘘叹,这怨念重重的黑宫,早已将这群女子原本的天真与善良毁之殆尽,剩下的,只有狠辣与歹毒而已。为了争宠争权,人命在她们的眼里已经一文不值。
这不由地让我想起舒凝,想起那个总是穿着浅蓝色宫装,戴着濡羽耳环,一脸笑颜的女子。在那漫漫无垠的大雪里,在我走到那个人身边的那一刻,在那众多不屑和仇视的眼光中,只有她一个人对我绽开了笑颜,给予我些微的温暖。
然而自鸣绰宫一事之后,我竟已有许久未再见到她了。
我神情恍惚地凝望窗外,找不到落点的视线被远处那些已经消融殆尽的积雪刺痛着,仿若我刺痛着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往日的欢愉一幕一幕地浮上心头,让我不禁出神良久。
“娘娘……娘娘……”听见玲珑有些慌乱的声音时,我悚然一惊。
不知为何这发现竟让我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浮出一股不安。
若无其事地敛去脸上的心绪,我抬首抿一抿鬓发,道,“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让你如此慌乱?”
玲珑望着我,一脸的慌乱仍未退去,声音尚含一丝颤抖地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太皇太后薨了……”
玲珑的话音刚落,琉璃窗外的天色已经骤变,乌云翻滚,铺天盖地,白天瞬间变成了黑夜。风也起来了,紧接着,大雨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我忽然间感到了一股刺入心肺的冰冷,似从她的一生里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仿佛有雨透过琉璃窗,打湿了我的脸。又仿佛那只是我的泪。
我想起九岁那年在慈宁宫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那天的夕阳耀目生花,绚丽的晚霞染红了无边的天际。
那天的她梳的是惊鹄发髻,穿的是一身柑子色织锦制成的烟箩宫装。
那发髻左右并排各插着的六支光耀夺目七彩宝石碎珠金簪散发出的绚烂光芒,让橘红的夕阳都变得黯淡无光。
那时的她多么年轻,笑容多么璀璨……
狼狈不堪的积雪已经开始渐次消逝,再不复之前的苍茫。
然而我自殿内望去,却仍旧是一片漫际无垠的白。
蜿蜒的红墙之内,偌大的黑宫依旧沉寂。重重宫苑的门檐已被白布所覆盖,门前的宫灯早已换成白色。
“皇上此刻身在何处?”我挑过头,恍惚地问玲珑。
“正在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