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之前,江离步步前行。
诸殿楼阁之中,不知多少人将目光投向走在北门宫道的江离身上。
及冠大礼,还是虽无太子之名,但有太子之实,早就入主东宫的帝子彻的及冠大礼。
已然入场的朝堂诸臣,哪个敢大声喧哗,整个未央宫中,虽然处处落座,但仍旧是落针可闻。
而能跻身朝堂者,哪个不是修出法力的大士。
故而北门之前的纷争,在场诸人皆是耳闻犹如身临。
这位未入帝都,便已然名动天下的江道主,在昨日大闹平阳公主府全身而退,彰显至尊盛宠之后,又在及冠大礼之前,尽显孤臣之貌,开罪百家之外的庙堂诸公。
过江龙若真能过江,那就是猛龙无双,势不可挡。
他们此刻注目,是要牢牢记住这张脸,不管龙能否过江,至少此时,他们开罪不起。
就如江离所说,他需要对标的,应该是庙堂诸公,王侯将相,只有将自己拉到这个擂台之上,才会让这些庙堂之下,朝堂之人,心中警醒,不至于落得小鬼难缠的局面之中。
“一步,两步,三步...”
江离跟在红衣大监的身后,细细地数着自己的脚步数。
群臣注视之下,他是在一步一步的,走入这个诺大王朝的中心。
“道主,前殿到了。”
红衣大监缓声开口,为江离推开前殿之门。
江离抬首望向这未央宫主殿,其以清香名贵的木兰为栋椽,以纹理雅致的杏木作梁柱,屋顶椽头贴敷有金箔,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装饰着鎏金的铜铺首,镶嵌着各色宝石。
回廊栏杆上雕刻着清秀典雅的图案,窗户为青色,雕饰着古色古香的花纹。殿前左为斜坡,以乘车上,右为台阶,供人拾级,础石之上耸立着高大木柱,紫红色的地面,金光闪闪的壁带,间以珍奇的玉石。
“九百七十一步,行至殿前。”
江离轻呼一口气,走入殿中。
出乎意料,相比起殿外的金碧辉煌,未央宫前殿之内,却空空荡荡,只有最上首之处,是赤色滚龙椅。
滚龙椅之上,一身赤色帝袍,面容却被遮蔽在冕旒之下,难以看清。
但江离能够感觉到,这位帝者的目光,正注视在他的身上。
殿门至滚龙椅之前,还有二十八步之遥,但在二十八步之遥的尽头,却是九层区分高低的台阶。
九层台阶之下,也是江离踏足之地,却不是砖石铺就的地面,而是一整块透明的玉石。
自那玉石下看,入目是云雾散去,空城道无,悉数展露的帝都风景。
只是从此处下窥,诺大的帝都,在万丈之遥下,却再难以占满人之双眸。
“若窥水滴,则眼前万物,大小错位,光影迷离。”站在玉石尽头,离滚龙椅只有九层台阶相阻距离的,不是别人,正是摘星楼主东方。
此刻,他正看着江离,轻笑解释道:“摘星楼以此为思路,制造出了这一整块的水镜石。
水镜石两面,一面如常,另一面却能够让人之视线所望之景,放大千万倍,便是万丈之隔,也能如在眼前。
水镜石可以翻转,平日里乃是大帝监察帝都之用,待到祭祖,登基,帝子及冠等大礼,需让满城尽观之时,便会翻转水镜石。
此刻,天穹之下,帝都千万子民,悉数能够看到小师弟的面容。”
江离心头一震,望向水镜。
青衫少年之影,映入帝都千万仰首之人的目中。
早已习惯此等盛典的帝都之民,悉数议论纷纷。
“这少年是谁?看年岁,怕都未曾及冠,怎么就有资格入席了。”
有人惊愕,疑在梦中。
身旁则好事者轻笑道:“嘿,这哪里是入席那么简单,你没看出来吗?
这少年是第一个入前殿的人。
按照礼数,第一个入殿之人,也当是前殿的第一席。”
疑在梦中之人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第一席,那怎么可能,就算这及冠礼来的仓促,很多庙堂大人物们没有回帝都。
但是前些日子因祭祖而回返帝都的几位王爷可都在呢。
听我那在宫城做侍卫的二侄子说,那从西域佛国来的和尚头头,也受邀入席了。
虽然西域佛国没有咱们大离富庶,也远不及我大离地大物博,人杰辈出。
但那毕竟是一国之主,怎么也不至于被一个还没有及冠的少年压了座次吧。”
“怎么不可能。”
又有人加入了这一场议论之中,啧然道:“你们啊,都只看到了这少年,难道没有看到这少年身后,作为陪侍的人是谁吗?摘星楼知道吧?
那位就是摘星楼的大管事,我有一次去摘星楼买东西,就看到过这位,自二楼而下,摘星楼的侍者,都恭称行礼的。
摘星楼那是什么地方,明灯让帝都夜如白昼,烟花让盛典添姿增彩。
可这只不过是皮毛,那能监察帝都,让我们如今能够悉数窥见的水镜石,就是摘星楼的杰作。
除了这些,还有军中的坚甲利兵,裂药神弩。
下至民生,上至军中,都有摘星楼的影子,摘星楼的楼主更是至尊宠信之人,能让摘星楼的大总管作为陪侍入席,这少年的身份,可简单不到哪去。”
疑在梦中之人这才有些信服:“如果是摘星楼中之人,倒确实有资格入席。”
大离立朝不到百年,再加之文景大世对比乱世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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