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仍然深刻地记着,那一天的情况。
他不刻意去回忆,每一晚他也会在梦中再次看见同样的画面。
少女的鲜血染在他的双手上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
少女说的话,也似乎还迴盪在耳边。
那个如阳光般的少女啊……就这么没了。
人类如此脆弱。
只是一个眨眼,她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
不曾恨过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当然恨过被少女推出重围的山姥切,但他更痛恨的是自己。
夜战是太刀的硬伤,就算他使尽全力,他也仍然没能挽回少女的性命。
在少女与他的联繫断开的那一刻,他几乎觉得自己最后一丝情感也跟着断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清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必须改变。
他必须改变这段历史。
这段……他的审神者死亡的历史。
筹备至今,少女到来、成为审神者的时间也将至。
所以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直到那一天再度来临时,他们才能够拯救她。
"三日月,你的想法已经完全偏执了。我们不在同一条道路上。"
那个后来断在他手中的同伴的声音言犹在耳。
"所以……成为一个无情到底的人吧。"
为了你的所愿,站上颠峰吧。
站上颠峰。
三日月轻轻仰起头,看了眼天色,喃喃地道。"……差不多了吧。"
他看着眼前的药研,笑道,"该进攻了呢。"
"什么……?"药研愣了愣,他们不是已经在进攻了吗?
三日月手中的刀缓缓提起,这次却不再有那轻鬆的气息存在。
"速战速决吧。我可不想花太多时间。"
药研突然有一瞬间再次感受到了那时差点断刃的恐惧感。
下一秒,他勐然跳开来。大腿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感,他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已经受伤。
原本待着的地方被刀刃取代,深深戳入地面的刀锋昭示着使刀的男人有多么狠辣。
——这傢伙,刚才果然完全没在认真!
认知到这一点,药研却无法与之抵抗。他只能被动地转攻为守,对方的攻势却招招致命。
他看着三日月的双眼,第一次体会到他认真起来时的眼神有多么可怕。
——盛开的彼岸花。他的唯一想法就是这个。三日月就如同盛开的彼岸花一般,明明是微笑着,但只要一个闪神,他就该下黄泉报到。
他狼狈地闪避着,对方却穷追不捨。
这时他才勐然反应过来。
原来三日月他们一开始就是在拖延吗……?
三日月来的时候看起来是如此轻鬆自在,明明是个喜欢速战速决的人,他却说出"陪你玩玩吧"这样的话来。
而山姥切与堀川好像也没有多么急,原来就是为了让那些溯行军们做先手,好消耗他们的体力,最后再来个猝不及防吗?
药研一咬牙,总觉得三日月的笑容中带着胜券在握。
太糟心了。
因为心绪紊乱,他的脚一拐,跌坐在地上。
三日月飘然而落,看着眼前的药研,微笑着道,"放心,不会太痛苦。我会直接让你断刃。"
听着三日月这么说着,他只看见那把刀迎着月光朝自己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