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道什么歉?别说那没用的,出去,出去。”老人的大儿子边说边把众人往外推。
“哎,哎,哎,别推人啊!”卫华老师说。
“推一下你们咋啦?你看把我大的头打成啥了,老头差点把命就送在你们手里了。你看我弟的额头,看他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邵兴旺又一次道歉。
“别说那没用的,说,咋办吧?”老人的大儿子说。
“您开个价吧?”邵兴旺说。
“最少得三千块钱。”小儿子出来了说道。
“行行行,没问题。”邵兴旺说完正要掏钱,一护士走了过来,说:“怎么这多人啊?没什么事,都下楼去,留一个人就够了。”
“我们来看望受伤的老人家。”邵兴旺赶紧说。
护士仔细打量了门口站的四个人,“呵呵呵”地笑了一下,说:“你们四个是咋的了?被马蜂蜇了呀?这脸上、额头上都起了大包。”
邵兴旺说:“是的,护士同志。我们四个都被马蜂蜇了。”
“我刚听说,一个小时前,有七八个孩子捅马蜂窝,被马蜂蜇了。你们也去捅马蜂窝了?”说完,这护士又低头笑了笑。
“被蜇的孩子,是我们的学生。我们邵校长为了救孩子,和我们一样,也被马蜂蜇了。哎呦!现在还烧疼烧疼的。”马河山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了,没事,你们下楼去吧。”护士说完就转身进了病房。
邵兴旺当然不可能走,胡力争和学生们给他捅了炉子,他还没处理完呢。
护士走进去,喊道:“16床。”
“嗯,我是16床。”受伤的老头回答。
“没事,啥事都没有。你老心放宽。我们科室主任亲自给您缝的伤口,问题不大。”护士说,“刚才把破伤风针也打了,现在打消炎针,再补充点葡萄糖。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一晚,观察一下。明天早上,主任查房,没有其他问题,查完房后,就可以回家了。”
“既然没事,今晚能不能回去?”老头问。
“不能,主任已经下班走了。只有大夫才能办理出院手续。再说,今天晚上,你还需要打针,还需要留院一下。”
“护士既然说没什么大事,这钱能不能少点?”马河山说,“缝几针,住一晚山医院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
“头上的伤,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回去还要吃药,后期还要来医院拆线,还有营养费,我还觉得少了呢。”大儿子说。
“你——”看到讹人的两个儿子,马河山有些生气。
邵兴旺看见马河山握紧了拳头,把话语太硬,再惹出个什么事端来,就赶紧拉开马河山说:“没事,没事。这钱咱给。是我们没有把孩子教育好。是我们的责任,让老人家受罪了。对不起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钱,数了数,双手递给了老人的大儿子。
拿到钱后,大儿子转身走进病房,绍兴玩在门口再次给老人道歉,鞠躬,说:“对不起啊,老人家。等您回家后,我们再去看您。您多保重。”
四人走后,老头问大儿子:“你问人家要了多钱?”
“三千。”大儿子说。
“咱花了多钱?”母亲问。
“五六百。”
“五六百?你问人家要三千干嘛?”老头说。
“他们活该!”小儿子说。
“我这还有‘合作医疗’呢?‘合疗’一报销,估计都不花钱,你要人家那么多钱,合适不?”
“有啥不合适的。你都不想想,没有柱子,你的老命差点就没了。”母亲说。
老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胡力争和三个孩子在医院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白天又打了三瓶吊瓶,赶天黑前都回到了学校。
吃点内服药,在外部抹点消炎药,五天后,所有人肿胀的部位都恢复了原样。
胡力争一直没好意思找邵兴旺赔礼道歉,邵兴旺也没有找胡力争谈话,更没有扣胡力争一分钱的工资。
他相信,这个为了评高级职称不情愿来乡下“轮岗交流”的老师,会从这件事情中汲取一定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