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忧伤与气恼,见二人还站着,他淡声道:“都坐下吧!”
皇后坐下身,满脸的愧疚与不安:“皇上,令嫔好些了吗?”
皇帝紧紧捏着手中黄明色绣着鸳鸯的香包,语气淡的不着痕迹:“还是那样,不管朕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
皇后微微点头,已带了几分落雪般的伤感:“令嫔与仪嫔感情好,仪嫔突然离世,她接受不了也属正常,皇上切莫气恼伤着了龙体。”
娴贵妃坐在凳子上,见皇帝不说话,她起身跪倒地上,微微低首,轻声道:“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让皇上失望了,望皇上恕罪。”
皇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一刮,心下有些烦闷,语气不禁冷了几分:“皇后有孕将内宫的事交与你打点,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你过失最大。”
娴贵妃听得,手心捏起一把冷汗,将头低着更低:“臣妾愚钝,有负皇上皇后娘娘重拖,臣妾愿受责罚。”
皇帝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眸子不见底,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香包,没有应声。
皇后见皇帝不说话,姣好的秀眉凝成一团,心下多了几分恐慌。
沉默太长久,几乎能听清彼此呼吸的悠长之声,放佛连时光也就此凝滞不动,化成一层层不见形的凝胶。
娴贵妃紧张的有些跪不住了,脚下微微发软,她努力的忍着,额头上掺起豆大的汗珠,顺着她有些发白的面颊滑落下来,滴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皇帝的语气带了几分寒冬的冰冷,突然道:“你起来吧!这种事情朕不想再看到,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忙不过来,朕让蕊儿与你一起管。”
娴贵妃微微吁了一口气,恭谨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定尽心为皇后娘娘分忧。”她起身,坐回到凳子上。
皇帝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皇后身上,有了几分柔情:“仪嫔逝世,芯儿伤心的厉害,她又有身子,那般伤心可不是办法,这些日子,朕会多陪着她,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你自己照好身子,朕有空便会来。”
皇后的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生疼,脸上却荡漾着浅浅的笑意:“臣妾定会照顾好自己,皇上放心便是。”
娴贵妃微微抬头,目光落在皇帝平淡的脸庞上,心里空空的,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角湿了,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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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仪嫔死后,魏妍芯一直郁郁寡欢,独自呆在寝宫不肯出去,半夜经常被噩梦惊醒,纵使皇帝每日都过来看她,她依旧闷闷不乐,几日下来,整个人都清瘦了好多。
今晚,天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风肆无忌惮的刮着,一声声惊心的雷鸣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似乎在诉说着肝肠寸断的忧愁,一道道煞白的闪电划过咸福宫的落院,将院子显现的凄凉而恐怖。
落院......桃树......白影......女子......血......
啊——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魏妍芯从梦中惊醒,猛然的坐起了身。
趴在桌上睡着的枼蓉见主子惊醒,忙走到床边,看着主子苍白的脸色上满是冷汗,心疼道:“小主,小主又做噩梦了?”
魏妍芯急急的喘了几口气,惊恐目光的在被子上扫视了两遍,没有开口说话。
枼蓉端来一盏热茶递给她,轻声道:“小主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魏妍芯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顿时觉得心里暖了几分,她将茶盏还给枼蓉,沉静问道:“外面下雨了吗?”
枼蓉放下茶盏做到床延,拿起被子为她裹好身子,点头道:“嗯,下雨了,小主是否觉得冷,奴婢再为小主加上被子。”
魏妍芯轻微的摇头:“罢了,我不冷。”
枼蓉拿过手帕为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关心道:“小主最近总是噩梦不断,定是还放不下仪嫔娘娘的死,小主不能这样啊!您现下有身孕,身子最重要,小主这般折磨自己,身子怎么受得了。”
魏妍芯根本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看着眼前白色的手帕,她突然想起了适才做的那个噩梦,白色......白影......桃树......桃树?她心里一惊,猛然看相窗外。
从进宫的那天开始,她总觉得回廊边的两颗桃树怪怪的,曾经有多少次,她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站在那两颗桃树之间,可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每当她问起桃树的来历时,宫中的奴才总是惊慌的回避着她,现在细细想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好似都不简单。
枼蓉瞧着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忙笑道:“小主,您累了吧!现下天还早着,您再睡会儿吧!”
魏妍芯似乎没有听进她的话,她推开身上的被子就要起身,鞋子也顾不上穿,赤着脚往门外跑去,或许,今晚她就能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枼蓉被她的行动吓到了,惊慌道:“小主,那头冷得很,您可千万别出去啊,若是冻着了身子,奴婢怎么跟皇上交代啊!小主。”
魏妍芯没听,她伸手拉开门,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风扑面而来,她忙用手挡在面前将头扭向一旁,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外面站了一个人,她忙看过去,错愕的脸上尽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