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么?四师叔,朱云离会嘲笑我们天台派胆子小的!”
戚横玉摇头不答。司徒翼从旁道:“如今千佛山之约将近,一切情况未明,也不知朱云离会否临时生出什么变故。不如周旋一番,日后再和他计较。”
穆青露哼了一声,挪到窗前,揽住夏沿香,说:“沿香,你且熬过这一个月,七月十五一过,我定要将你从那鬼地方救出来。”
段崎非坐在椅上,向她二人望去。只见夏沿香倚在窗前,向远处打量着。她面上神情淡然,似对京师盛景无动于衷。见穆青露过来,方才露出一丝笑意,二人素手相执,在窗下悄悄说话。
那两名送帖的弟子不久便空手回返。只说那王提点公务繁忙,听说摧风堂已护送夏沿香来到,便吩咐神乐观在未时开启大门,将夏沿香接进去。
戚横玉见连回帖也无一张,禁不住扬眉道:“好嚣张的态度!”
穆青露怒道:“我去!待我杀进神乐观揍他一顿!”
陶罗面有忧色,向夏沿香瞧了一眼,欲语又止。夏沿香听得真切,在窗前回过头,平静地说:“以我的身份,原不需神乐观大张旗鼓。就依王提点说的办罢。”
众人见她态度坚决,嗟叹一番,只得依言行事。用过午膳,眼看未时将至,一行人将夏沿香乘坐的马车送到南郊,戚横玉止住天台派众人,向陶罗道:
“陶管事,此处已离天坛不远,你且送夏姑娘的马车进去。如有骤变,就吹响这支哨子,天台派绝不会有人退缩。”
陶罗接过司徒翼在旁递来的哨子,笑道:“难为戚女侠想得周全。不过放心罢,神乐观要人,无非也就想打击我们堂主。事到如今,他们也无须再单独为难夏姑娘。”
戚横玉道:“道理没错,但那人心思多变,不可不防。”
段崎非见他几人神色郑重,不敢打扰。又见穆青露和夏沿香手牵着手,正恋恋不舍说着话儿,亦不忍心打断她俩。便和晏采采一同立在旁边不远处,他和晏采采本无话说,便各自发着呆。
突见戚横玉向这厢靠近几步,向夏沿香招招手。夏沿香不解地跟了过去,穆青露也想跟,却被戚横玉阻住了。
戚横玉引着夏沿香走到一边,神情凝重,向她贴耳轻声说了几句话。夏沿香听着,眼中神情本自迷茫不解,渐渐却化作了然之色,边聆听边默默点头。
她二人匆匆说了几句,便自分开。穆青露好奇心重,不住地问:“咦,说甚么呢?我也要听。”
戚横玉笑道:“不过转达几句嘱托的话罢了,偏你好奇心重。”
穆青露道:“哦……”
戚横玉抬眼瞧了瞧天色,岔开话题向陶罗道:“差不多了,送夏姑娘进去罢。”
夏沿香轻轻放开穆青露的手,低声嘱咐:“青露,保重。”又向众人深深一礼,朗声说:“多谢各位相送,沿香铭记在心。若有来日,必将重重报答。”
说完这几句,她即敛裙上车。穆青露心中终究难舍,追着马车,边跑边叫:“沿香,这段日子一定不好过,你一定要挺住,等我来啊!”
她清亮的声音中带了悲愤,久萦不去。司徒翼闪身上前,轻轻拉住她,劝道:“露儿,别追啦。她不会有事,你尽管放心。”
穆青露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随他挪了回来,无精打彩往路边树背后大石上一坐,一声不吭。
几人见她不开心,也不便逗她说话,只得由她独自躲在树背后发呆。又焦急等待了约摸大半个时辰,才见陶罗率摧风堂众弟子引了已空空荡荡的马车归来。戚横玉、司徒翼和段崎非忙迎上前去,见陶罗神色平和,方才稍稍放心。问及经过,陶罗将送夏沿香入观过程简要一说,戚横玉和司徒翼知他是洛涵空忠实心腹,言语可靠,听得夏沿香已平安进入神乐观,这才彻底放下心。
闹乱一番,终于稍安,众人一计议,决定第一晚宿在京师中,明日好替晏采采寻找她的姨母。待事情办妥,与穆静微会合后,陶罗自回摧风堂交差,天台派诸侠则先行转去济南。主意既定,便启动马车要回返。
司徒翼向大树后转去,口中唤道:“露儿,走啦。”
他向树后望了一眼,脸色陡地白了,声调猛然拔高:“露儿?露儿?!你在哪?!”
戚横玉和段崎非等人一听,腾地跳起来,往那厢奔去,只见那粗黑皴皱的树干后面,大石上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穆青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