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愕然,随即一片轰然。便是那堂上一直稳坐不动的族长珈瀛,也徐徐站起身来,颤声道:“请公子赐教!”
“不敢当!”石不语躬身施礼,视线扫过全场,直到吊足了胃口,才拉着长音笑道,“这法子嘛,倒也简单,便是……直接将这盈霞送予刹族!”
众人再次愕然,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惊恨交集。过得许久,才见那一直保持着优雅风度的珊渡,颤颤抖抖的伸出两指,指着那可笑之极的男子怒道:“岂,岂有此理!盈霞若是送予刹人,与亡族又有何区别?”
“不错!我的意思,正是不如亡族算了!”石不语却是宠辱不惊,依旧微微笑道。
此言一出,全场变色,更有环侍于大堂中的武士纷纷按上腰刀,几欲上前。只有珈涟似是明白了石不语的意思,微微一笑,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珈瀛一怔,随即举起手中权仗,示意收声。
“我且请教诸位!”石不语朝珈涟眨眨眼睛,展着手中羽扇,颇有几分孔明舌战群儒的潇洒之态,“刹族此次收了四岛,心满意足而去,若是下次提兵来攻,贵族又当如何?”
“怎会如此!”珊渡摇头道,“刹族已立誓应允,他们意只在四岛,日后别无他求。”
“是么!”石不语收起羽扇,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这且不管他!我只问,若是刹族再来进攻,贵族又当如何?”
“这……”
“恐怕,又要割让几岛,奉上一笔钱财了吧。”
“这……”
“然后,若是他日后再来进攻,又当如何?”
“这……”
见珊渡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石不语长笑一声,霍然起身道:“今日来攻,今日以土地、货币请赎;明日来攻,明日请赎;日日来攻,日日请赎……长此以往,终有一日,这盈霞紫竹,也要换了主人,既然如此,还不如今日便以合族上下请降,倒少了许多麻烦!”
“不错!不错!”听得这文绉绉的话,拿着块银子在后列把玩的南兰,也摇头附和道,“抱薪救火,只怕,会烧了自己又灭不了大火!”
“那倒不会,我以为,水族决不会亡。”莫愁却道出相反的意见,让本已面入死灰的珊渡精神一振,眼巴巴的望了过来。
“是么?”石不语讶道。
“当然!”莫愁点头道,“我要有这么一头肥猪,也会养着它,不时宰上几刀。”
“有理有理。”石不语竖起拇指笑道,“莫愁近来聪慧了许多啊!”
“你……你们……”珊渡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几欲晕厥,倒是一旁的居殊面露喜色,恨不得上前将这可爱的未来族婿重重亲上几口。
再看四周的一干人等,闻得这一番无可辩驳的言辞,顿时沉默下来,似乎想到了推理之下的悲惨结局。过了许久,才见那位犹不死心的左丞摇着头,似要将脑海中的一幕尽数抛开,勉强应道:
“如君所言,或许如此,不过,刹族此次却是已应允,一旦收到四岛,他们日后再无他念,愿与水族和睦相处。”
“是么?”石不语轻敲着额头,故作惊讶道,“我怎么听说,刹族以往也常常如此对贵族允诺……”
“此,此次不同!”珊渡涨红了面颊道,“此次,刹族愿下血誓,立誓决不违背!”
众人闻言,不由轻轻议论起来,那血誓,乃是刹族的族中第一大誓,是否灵验不得而知,但的确是地位不可撼动。
“原来如此!”石不语笑道,避开这话题,徐徐摇着羽扇,“说起来,前些日子,我也曾听那刹族的俘虏说过他们族中的一句谚语,不知各位可曾听过?”
“公子请讲!”珈瀛抬手道,目中多了许多赞赏之意。
“这个,怕是不太雅观。”
“无妨!但请直言!”
“既如此,得罪了!”
只见众人的目光之中,这位持着羽扇的男子,轻轻摇曳着清风,徐徐踱到大厅门口,仰头望着窗外明月,过了许久,忽的莞尔一笑,一字一顿道:
“刹族有云——‘承诺便如干你娘,时常说,却很难做到!’”
石不语这番不伦不类的比喻,效果竟是出奇的好,粗俗是粗俗了一些,却实实在在的令人忆起刹族以往每每撕毁协约的无信之举。
因此,便是犹然不肯放弃立场的珊渡,在听得这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谚语后,除了在心中暗骂对方的粗鄙外,便毫无反驳的能力。至于一旁的族长珈瀛,恰恰相反,或许是出于某种爱屋及乌的心理,即使是在石不语如此大不敬的举动下,却仍然面带微笑,轻轻的点头颌。
事已至此,大堂上的一干水族中人,除了瞎子之外,自然都已了解族长的偏向,忙不迭的纷纷改变立场,大声斥责起刹族的无耻无聊来,看其情状,这些年过不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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