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姑娘先莫要悲伤”李徒郎见卢颖儿哭的梨花带雨,眼中不免带出一分爱怜之意,缓缓道:“那四句诗中,看似写的极是明白,其实多有费解之处,卢姑娘和道长不妨参详参详,我倒觉得,哪位大和尚似乎另有其意一般,只是我对这其中关窍并不甚知,因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费解?”迟老道脸上一怔,赶忙将思玉手中那片纸拿了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半晌,只觉满篇都是思玉已死,癞和尚自行南归之意,哪里有甚么费解之处?赶忙对着李徒郎道:“李家哥儿只管说,这其中费解之处何在?我师徒两人如今与思玉姑娘关心之切,心中所想尽是不忍言之事,半点儿也想不到别的事情上去,你对往日之情所知不多,或许倒是旁观者清,你且说说看!”卢颖儿见李徒郎说这四句中有些费解地方,赶忙擦了擦眼泪,凝神看着他,李徒郎思量片刻道:“那在下便说说罢,还请道长同卢姑娘一同参详参详,其实道长同卢姑娘,见了那一个埋字,心中必道是人死埋葬之意,可是这思玉姑娘若是大和尚徒弟,又是江南人,大和尚为何不将她尸骨带回江南?这般匆匆埋葬又是何意?还有这‘柳叶青’三字,似是生机盎然之意,其中并无人死凄惨意思,岂不是有些奇怪么?”
“这个么……”迟老道沉吟片刻道:“或许秃驴被人追踪太急,片刻之间难以将思玉尸骨带走,因此便暂行埋葬也未可知,至于那‘柳叶青’,或者是柳树成荫之地,用以记着这思玉埋葬之处,以待往后前来寻找……”李徒郎摇摇手道:“道长所言有些道理,在下请道长再想想,这位大和尚既然被人追踪甚急,何不将这思玉姑娘尸骨托付给道长带回,岂不是自己身无牵挂,思玉姑娘一缕芳魂也能魂归故里么?要知这位大和尚师父其实在路途之上已知咱们去向,何不将这讯息说的明白了,却只留下这四句是何意思?”
“不是这般讲……”卢颖儿忽然道:“李家哥哥有所不知,思玉姐姐当日曾跟我讲过,远哥对思玉姐姐情意至深,便是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惧,更何况一死?数次为救思玉姐姐于危难之中,不惜以自己性命相拼,当日还是他尚在重伤之时,大和尚师父也知道远哥对思玉姐姐这一番情意,那数次以死相拼之事,也都是看在眼中,若是照直说了,只怕远哥当时便有危险,大和尚师父门下就远哥和思玉姐姐两个徒弟,如今思玉姐姐身死,若是远哥再有事情,大和尚师父岂不是门中无人?更何况远哥乃是当日宇文虚中先生唯一后人,大和尚师父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宇文家这一条血脉来,因此不让我们明白知道,或许也与此有些关系!”
“可大和尚为何在我部落中留下这四句来?”李徒郎听罢卢颖儿之话,脸上也是沉思良久道:“如此岂不还是让宇文兄弟知晓了么?还有那章台二字,也十分费解,据我所知,这章台所在,一在如今湖北,乃是当年楚国离宫所在,另一处却在长安城中,无论是那一处,这位大和尚若是将思玉姑娘尸骨埋在这里,何不再带远些,直回江南去?再者这位大和尚似乎一直在金国境内,自三位从中都而来,便似和三位同路一般,也不曾到过长安,为何却是玉埋章台?”
“你如此说,倒是有几分道理!”迟老道不觉又拿起那张纸来,仔细端详半晌,沉吟道:“或许这章台只是个代指,或许真是另有其意……”回头却见卢颖儿一脸痛苦之色,方才止住的眼泪又是泉涌而出,似是有话要说一般,李徒郎也是颇为奇怪道:“卢姑娘,难不成这章台二字还有其他意思么?”
卢颖儿哽咽半晌,双眼望着满天星光道:“章台……。乃是远哥同思玉姐姐两人都知的一首词罢了,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恐怕……恐怕便是大和尚师父不忍直说,那章台柳虽是攀折他人手,还有回还之时,如今玉埋章台,思玉姐姐便如这一支被折之柳,却被埋在章台之下,只怕…。。只怕…。。再无柳叶青青之时了!”说罢掩面呜呜大哭,惹得四周正在欢宴的部众都是有些诧异,便有几人要围了过来,倒是李徒郎沉着脸挥了挥手,这才都纷纷坐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