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半日的功夫,安王的罪行传遍宣州城大街小巷,处处都是百姓怒骂安王的声音。就连去年亲眼目睹安王世子风采的申字脸汉子,这会儿也开始叉着腰,大骂安王父子人面兽心。
相似的一幕在宣州各县上演,安王父子十余年积攒起来的好名声,被东竹先生的《讨安王檄》毁于一旦。
与宣州相反,和州内为安王父子鸣不平的声音反倒占了上风。也正是在这样的气氛中,林家和良道镖局的船队,驶入了和州衙门管控的水域,被衙差拦下。
林父带着沈戈和卢道良下船,含笑客客气气地给差官行礼,可还不等林父开口,差官已瞪圆了眼珠子。
“你们瞎了?没看到衙门贴出的告示?安王造反,长江戒严,尔等靠边停船,接受查验!”
岸边的十几个官差跟着吆五喝六,让大船放下艞板。
林泉上前塞给带头的差官一锭银子,官差把银子塞入袖中,脸色好看了不少,“这是太守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咱们也没法子。”
“是,官爷受累了。”林父含笑拱手,递上林家的行船票证,“草民是宣州人,从常州往回运粮食、布匹和木材等物共四船,聘请良道镖局四条船护送,请您查验。”
差官查验时,林父不卑不亢地站在旁边,任凶神恶煞的衙差们打量、估价。
常年在外走动做生意的林父不怕官员贪,喂些银子就成。
“啪。”差官把票证合上,翻眼珠子看大船,“票据没问题,本官要上船,据票验货。”
“快点,没听到我家大人说什么?”
“还不快放艞板!”
差官身后的衙差们吆五喝六,这一幕林父他们在沿路上已经遇到过数次,早已有了应对经验。
林父不慌不忙地吩咐人放艞板时,沈戈上前不着痕迹地塞给差官一张银票,一本正经地请示道,“大人您看是验粮食、布匹还是木材等杂货?”
船上货物过多,就这么几个衙差,若是全部验看,怕是五日也验不完。所以按照约定俗成的更规矩随即抽查几样,只要能和账簿对上,就能放行。
差官收了银子,当然十分好说话,随手点了布匹的大船。一番查验(收受贿赂)后,袖袋塞得满满的差官带人下船,正要吩咐人放行,便听有人大声喊道。
“且慢!”
沈戈上前压低声音在岳父耳边道,“来人是和州司仓书佐郑永富,安王的人。他的侄子郑昌明与小婿有些交情,小婿已派人去请他了。”
林父微微点头,“见机行事,不行咱就亮牌子,尽量不动手,和气生财。”
“是。”沈戈应下。
郑永富拉住马缰绳,用目光扫过林如和卢道良后,在沈戈身上停留片刻,才绷着脸道,“本官接到密报,这些船是帮反贼运送钱粮的,一律扣下!”
“是!”郑永富带来的几十号人抄家伙就要上前拿人。
被你扣下,才真正成了帮反贼运送钱粮的。沈戈和卢道良上前,挡住了林父。
林父不慌不忙地给郑永富行礼,“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势在必得的郑永富瞪眼,“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官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