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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宜奴很想笑出来,方徊窘迫的模样半消了自己的气恼。
她接着说道:“游子归来时,衣衫褴褛,于五丈河畔手执烤鸡舌战众人,被人误作酒肉花和尚,吟得诗句‘’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她的话刚落音,台下又一阵轰动。
“奇人也!怪人也!”
“我知晓此事,听得他人提起!”
“那日我就在船上,原以为是个花和尚,谁知……”
蔡绍脸上抽动一下,转头看向方徊,竟是这厮!怪不得眼熟!
蔡绍便是那天出言恶俗的男子。
此刻他脸上现出阴鸷的笑容,脑中闪出无数个让方徊消失的计策。
而方徊,他显然惊呆了,没想到封宜奴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清二楚。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奇怪的疑问,自己沐浴时会不会也被人偷看了去……
“好气势的诗句!”李师师不禁夸赞道。
那女子又是笑着看了一眼李师师,心道,莫非你真不知道?
李师师笑着说:“倒没听说过,直至山坡羊,我方才留意此人。”
那女子哑然失笑,倒是自己多想了,一连作出三首好诗词,着实让人惊异,便以为是李师师与封宜奴算计好的勾当。
“豪放之处当不输与……东坡居士……”那女子也是夸赞,说到苏东坡的名号时放低了声音,毕竟此时苏轼的诗属于禁诗,名号也犯忌讳。
李师师点头默认。
“竟是那假和尚!”雪儿失声喊到。
小娘子秀脸一红,心道:原本就感觉是此人,午休梦中竟梦到他,呸呸,自个恁地没廉耻了。
蔡绍抚掌大笑,睥睨一眼方徊,大声道:“长老高才!如此扬名之事,为何如鼠辈一般躲在台下,不敢露面?”
方徊认出了这厮就是那天刁难自己的人,那副嘴角着实让人恶心,就像一泡牛粪被几只绿毛苍蝇围着,不停的嗡嗡嗡。
人群中一阵骚动,纷纷朝方徊所在之处涌动,都想看看这个才华横溢的文士。
方徊皱着眉头跨前一步说道:“你是何人!”
蔡绍翻了翻白眼,这等草民不配知道自己的字号。
旁边的有人说道:“他便是燕国公侄孙,宣奉郎蔡绍、蔡明清。须得小心……”
方徊冷哼一声,蕞尔小官这么diao,不过仗着大腿而已。
他缓步上前,目光凶视,一步一步走的向蔡绍迫近。
蔡绍心中打了个咯噔,这厮要干嘛……面对凶狠的目光,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屏住了呼吸,都在想:有好戏看了!
只见得方徊走到蔡绍跟前抱拳弯腰深深一揖。这画面让众人大跌眼睛,纷纷长大了嘴巴,原来是个不知羞耻的耸货!
李师师和那女子面无表情。
封宜奴眯着眼睛。
雪儿和小娘子瞪大了眼睛。
只有暖儿嘴角挂起笑容,心道,徊哥哥又要耍坏了。
“有宣奉郎在此,某战战兢兢,不敢露面,宣奉郎名扬天下,文传宇内,在下岂敢班门弄斧、布鼓雷门!敢请宣奉郎赋诗或词一首,以解我等仰慕之心!”方徊抱了抱拳,微笑的看着他。
蔡绍原以为自己吓住了方徊这等布衣,幸福来的太突然,去得也太突然,听完方徊的话,他老脸憋成了猪肝色。赋诗词……天也!你快把这厮劈死吧!蔡绍窘迫的快要吐血了。
蔡绍虽有文采,须臾间赋诗词也不是不可,但要超过方徊的诗词水准却很难。
蔡绍只觉得眼冒金星,他心中大喊:苦也!苦也!
方徊心中也有些紧张,万一这货能七步成诗,并要求自己作出应景的诗词就完蛋了。
场中充满了各种情绪的交织。
突然一声杀猪般的大喊大叫劈入众人的耳膜中。
“郎君,祸事了,祸事了!咱府上千里宝马难产了!”声音裹挟着一个圆球冲到蔡绍面前。
来人正是蔡绍府上的管事徐槐坤,被蔡绍踹倒的那个中年男子。他当时并未离开,这便见机为蔡绍解围。
他还未站稳,又挨了一踹。
“些许小事烦我做甚!滚!”蔡绍呵斥着。
徐槐坤抱着他的大腿哭道:“那可是御赐之物,须得郎君作主啊!”
蔡绍大惊失色,喊道:“这这怎生了得!”转过头狠狠瞪了方徊一眼道:“今日便宜了你这厮!”说罢又向封宜奴遥遥施礼,便领着管事急急离去。
方徊哑然失笑,这二人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