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竹韵苑时,齐峻见到丫鬟婆子们都守庭院里头。她们一个个面容严肃,目不斜视,比之前那批人规矩多了,他心里忍不住暗赞一声,正拔腿进去,就见大丫鬟柳黄,端着一碗汤药,从小厨房那边走了过来。
一问才得知,自他离开那个早晨,妻子就得了伤风。听说院子养了足足半月之久,心下不免有些愧疚,正要进去抚慰几句,就听得里面提到纳妾之事。
齐峻如今听不得“纳妾”二字。
从圆房那天夜里到现,足足有四个多月,吕若兰身份早就恢复了,大哥那儿还不肯松口,害得他如今出门,有意无意都避着吕家人,加不敢去见兰妹妹。
此刻听到舒眉旧话重提,心底郁气如同煮沸蒸汽一般,被捂壶盖下头,正巧没地方发泄!他也不等门口丫鬟进去通报,一抬脚直接就冲了进去。
齐峻径直走到妻子跟前,猛狠地盯着她不眨眼,一脸羞恼逼问道:“你说谁不干净?有胆把话再重复一遍?!”
竟然不顾有外人场,端出副兴师问罪模样,舒眉微愣过后,心里开始暗暗着急,正琢磨着该怎样把话儿给圆回来,不让他有机会当场发作。没曾料到,旁边吕若兰却先发作了。
只见她捂着脸,屋里独自抽泣起来:“……妾身原先没打算回来,兰儿知道自己流放过。肯定会遭人嫌弃。只不过,爹爹无辜被陷害,为人子女,自当伺候他老人家近旁。四嫂意思兰儿明白了,我再也不会踏入齐府半步了,省得污了贵府门庭。”说着,她站起身来。抬腿就朝门口方向冲去……
高氏见状,假意来挡。心里却暗暗叫好:这小蹄子反应越发伶俐了,机会把握得恰恰好!
表妹说这番时。她旁边一直留意齐峻神情。当听到吕姨父被人陷害时,小叔脸上闪过一抹晦涩痛色,高氏心里立马有了几分笃定。
只见她拽住表妹衣襟。做出一副把她劝回来样子。还当着齐峻两口子面,开始训斥吕若兰:“表姐心目中,你是洁身自好坚强姑娘,谁敢嫌弃你不干净?可恨那些用污浊手段害人,老天总会有眼将来收拾他们……”说着,她若有所指地,朝床榻那边扫了一眼。
舒眉一脸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暗指齐峻风流,用了“不干净”一词,就这样被吕若兰曲解利用了?即兴又演了出贞洁烈女戏码?!
原打算揭穿她们。反倒被人又利用了。她心里那个悔恨啊!
齐峻跟随大嫂目光,朝妻子这边也望了过来。顷刻间他眼里升起一种情绪,是舒眉无比熟悉——就是她当初刚醒时,头次见到自己相公时,收到那种眼神。夹杂着嫌恶和愤恨。
这目光把舒眉彻底刺激到了,刚想出言解释一番,就瞥见高氏跟吕若兰偷递眼色。
霎时间,舒眉感到仿佛有盆冰水,从她顶上倾洒下来,让她头部冷到了脚底板。心里顿时澄明一片——是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都会被人当作狡辩。不若将此事冷一冷!
嫌弃她不干净怎么了?一个未嫁之女,跟娶过亲男子整日里勾勾搭搭,装哪门子贞洁烈女?
想到这时,舒眉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只见她捧着脑袋呻吟出声。旁边雨润见了,连忙奔到她榻前,关切地问道:“小姐,什么了?是不是您头疼毛病又犯了?”
舒眉停下来扫了一眼屋内众人,蹙着眉头说道:“只恨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全,不然,定会帮大嫂替她表妹张罗一场春宴,为吕姑娘好生证明一番清白,让她早日寻到如意郎君才是……”
吕若兰一怔,当即反应过来:这又是把她往外推了?她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拿幽怨地眼神朝齐峻望去。
齐峻被这目光激得心头一凛,向着妻子就质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肯让她进门?还拉大嫂来作证。话音刚落又反悔了?!若是真心诚意,你就跟我到大哥跟前,把话说清再来!看是谁不肯让我碰,又不是我不愿圆房生子!说过话总得拿出行动,来证明你诚意来吧?!”
果然又揪着这话题不放了,想起之前,林秀涵告诉她听到府中传闻,舒眉心里冷哼一声,难怪怂恿她应下纳妾之事。高氏果然好算计,几则流言挑拔得她夫妻俩又怒目相向了。
舒眉沉默不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慌张,得想法子巧妙回击过去。林秀涵临走时,说了什么来着?对了,说吕家丢不起这脸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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