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面。
吕家被流放过,有啥丢不起,怕是高家丢不起吧?!她不由想起吕夫人,当初义正严辞拒绝女儿为妾举动。
舒眉倏地抬起头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没错,只要你们愿意,我甚至可到大伯那儿,帮忙说说。只是,吕姑娘如今身份不同了,相公你确定她愿意为妾?”舒眉眼睛直直盯着齐峻。
这半个月来,她躺床上无事,索性让人把礼法方面法典,都找来一一翻了翻。
大楚朝可没有把妾室扶正先例,也没听说过所谓“平妻”。越是位高权重士族阶层,越是重视元配嫡妻地位和权威。舒眉直到后来才明白,高吕二人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
齐峻转过身去,目光炯炯地望向吕若兰。
被他这样灼灼地盯着,起先吕若兰有些不自,转念她又想到之前表姐告诫,遂抬起头来热烈地回应对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哪有什么好矜持?!齐峻刚才质问妻子时,表姐偷偷给她做了个赞许手势,吕若兰心里底气足了。
只见她朝齐峻说道:“妾身愿意!之前兰儿说过,当初能从辽东活着回来,就盼着这一刻,能与峻郎长相厮守一起,是兰儿做梦都想事……”
齐峻目光由紧张转为欣喜,到后变得激动不已,拉了吕若兰手,跨步来到妻子跟前,朝她揖手说道:“你看!我早说过了,兰妹妹是愿意,你就是不肯信。这下没话好推脱了吧?!”
舒眉仿佛毫不意似,说道:“那好,妾身就成全你俩,省得整日耳根不得清静。”说着,她把头转向雨润,“去,给爷拿一些笔墨过来!”
齐峻一脸错愕,追她床榻问道:“拿笔墨作甚?”
睃了他一眼,舒眉摇了摇头,一脸孺子蠢笨不可教模样:“你怎地还这么糊涂?!吕姑娘毕竟恢复了官眷身分,顺利进门恐怕得费好些周折。若不是她自愿,搞不好将来,咱们齐府会被人攻讦,说相公你逼良为妾。想来,大伯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敢让她进门。”
齐峻不明所以,半信半疑地望向舒眉。
高氏和吕若兰面面相觑,都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若让吕姑娘给齐府留个字据,表明她是自愿。妾身拿了这个,才好到国公爷跟前,去替你们争取争取!”舒眉一脸微笑对着吕若兰说道,“听说若兰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立个字据,想来不是难事吧?!”
此话一出,高氏和吕若兰顿时慌了神。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笃定舒眉不是真心诚意,肯让她进门。毕竟她曾有宁愿舍掉性命,也要阻止两人往来前科先。
她们相信,后一刻舒眉一定会反悔。
没想到她会使出这种招术来,反倒让高氏和吕若兰她们为难了。
高氏不由暗暗着急,只要字据一立,将来表妹再难为正妻了。
大楚妾室地位低下,跟奴仆差不多。既便将来生有庶子,只要嫡子一出生,庶子没任何承爵可能,将来就是吕家也会跟着自动降级,算不得齐府正经亲戚。
以前她之所以怂恿表妹误导齐峻,无非是他们夫妻间制造点矛盾,好让自己人乘机下手。没想到圆房那个晚上,功亏一篑,让这黑丫头逃过一劫。
高氏这头急得满头大汗,而吕若兰不停地朝她表姐这边张望,神情颇为慌张。
怕齐峻错过这场好戏,舒眉频频望向丈夫,企图将这愣头小子注意力,引到高氏两姐妹身上来。
自舒眉答应他让兰妹妹进门后,齐峻心里某个地方,仿佛坍塌——说不上什么感觉,既像是失落,又像是刮目相看欣喜。
立那字据理由,确实是替他考虑,齐峻一脸怔忡地望着妻子,好半晌才回味过来,舒眉频频给他暗送秋波。
齐峻心里一激荡,嘴里脱口而出:“你真舍得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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