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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听到声音,向窗外张望,只见一众太监宫女已簇拥着御驾走远,只有那九曲黄柄大伞的明黄刺绣金龙飘带飘飘摇摇。
怎的这一会子就走了,她将太子交给朝霞,自去了帘外,见皇后已搅乱一盘棋局,一粒一粒的将黑子拾进棋盒里去,赤金珐琅掐丝护甲敲在棋盘上磕磕作响。
她轻手轻脚坐回炕上,收着白子,娓娓劝道:‘姐姐这是何必,伤己又伤人。您这几夜一直歇的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是惦着皇上呢。’
皇后手中白子唰的一下投入棋盒,冷声道:‘多话!’
容悦怯怯的拈起一枚棋子放回棋盒,鼓了鼓气,又道:‘要不……’才说两个字,已被皇后如刀的眼神刺了回来,只好撇撇嘴,自顾自把玩着棋子道:‘我真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可气的,虽然……。’
见皇后使眼色,她忙闭了嘴。
皇后见她这样,倒消了气,冲朝霞摆摆手,朝霞明白,屏退了众人,自己去了门口守着。
容悦自卢氏过世,更加珍惜身边亲人,既然看穿皇后心事,鼓足了勇气劝道:“虽则……姐夫在你们新婚前夕跑去悼念仁孝皇后有些不合适,可毕竟他回来就服软了,连着示好,姐姐说身子不舒服,他已经连着送了两斤官燕,四支雪莲,六根人参,八枚灵芝,十斤茯苓了,姐姐要是再不肯好,坤宁宫怕是要改药房了。”
见妹妹掰着手指煞有其事的数着,皇后绷着的脸才破了功,噗嗤笑了出来,笑骂道:‘没正经,坤宁宫是什么地方,你倒也想得出?’
容悦见她笑了,才松口气,再接再厉道:‘姐姐,别气了啊,怎么说给姐夫一点时间……也应该……话说回来,他要是马上就跟你卿卿我我,那前朝的人不得说他是长门赋里的汉武帝啊?说他汉武帝也没什么,不得说你是……那谁谁啊?’
皇后见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有些无奈道:‘你呀……想的总是异于常人。’想想又笑道:‘整日介儿不读正经书,就知道杂七杂八的乱看,仔细带坏了心思……’说到这有打住了话头。
容悦笑着窝到长姐身边,撒着娇道:‘怕什么,若没人肯要姐姐养我一辈子。’
皇后抬臂将小妹揽到怀里,道:‘顽皮,赶明儿还是跟着孔嬷嬷学学规矩去,不要仗着好年华把自己耽搁了。’
容悦咬咬唇,把辫梢拿在手里缠着绕着,眉宇间也染上些许愁怨:“孔嬷嬷虽好,可似乎严肃了些。”
皇后幽幽一叹,叮嘱她好生赡养孔嬷嬷,见她乖巧点头,轻轻抚着小妹的额,放柔了声音道:“论礼,原不该问,可如今四下里无人,你倒是说说看,心中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帮你操持?是温柔体贴的,还是敦厚老实的,又或者风流倜傥懂情调的?”
容悦知她好意,强按下自己一腔羞涩,笑道:“都喜欢,可怎么是好?”
见皇后伸手又要往自家屁股上招呼,忙抱头鼠窜道:“好嘛好嘛,敦厚的,要敦厚的,不要花心的。”皇后才收回手去,又听她道:“省的日后同姐姐一样,变成个大!醋!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