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得想起了妗偌。
看看当今皇上的御书房,是妗偌这辈子最大的梦想,现在实现了,她心里是不是就少了一个遗憾。
“连荣,咱家在同你说话,你可听进去了!”见薄刺心望着御书房墙壁四周的名画出神,德贵不耐烦的挥动了下手中的拂尘,“以后若是一不小心惹恼了皇上,可别怪咱家没交代过!”
说着转身就要走,薄刺心却连忙走上前,淡淡的道了句:“公公,奴才初来乍到,不禁被这宏伟的御书房给震撼了,刚才没有集中注意力是奴才的错,奴才以后一定遵照公公的话去做事……”
“咱家看在你是皇上钦点的份儿上才不同你计较,不过以后,你可得好好做事,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是,奴才知道!”
“那你赶紧做事,咱家还有要事要亲自处理,今儿个就不督促你了!”
“公公慢走……”
送走德贵,薄刺心才微微松了口气。
身在宫里,倘若不是主子,就得受很多气。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宫中所有的丫鬟太监主子们,谁不嘲笑讥讽她的丑陋?
丑姑,可是他们在背地里给她起的小名。
这就是因为,她薄刺心在这里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谁都可以欺辱。
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权势的重要,越是清楚,她便越是在乎她在裔朝所奠定下的基础。
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她好不容易得到,自然不会轻易让任何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夺了去,因为那是属于她薄刺心一个人的荣耀!
每天都会飞鸽传书,从商儿口中知道朝中的大事小事。
而且还会利用异术,让那非人非尸的木儿假扮她,让她在商儿和几位将军的辅佐下替她处理朝中事务。
这样一来,她才可以安心留在这里处理这些必须处理的事。
自从那晚出宫遇到身负重伤的凤魅之后,薄刺心便再也未曾出过宫。
之前闯入睿亲王府探寻血书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后来以千靥的身份冒充了神医,本想以神医的身份去探望凤无忧,岂料他却在那个时候前往千山修身养性。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这么消失了的话,凤魅也不会在意。
加上这几日,玫瑰山庄的人找寻到的神医已经陆续前往长忧王府为其治疗。
这样的小道消息传得很快,现在在整个宫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长忧王的眼睛根本治不好!
又有人说:替长忧王治病的大夫们都是绝世神医,肯定能治好他的眼疾!
薄刺心听罢,只是一笑而过,她虽是宫女加小太监,但却从不同其他人在背后说那些闲言碎语。
所以入宫这么久以来,她没有一个朋友。
除了妗偌!
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御书房的案几,放在案几上的杯盏中还剩下半盏茶,可是茶却早已凉透了。
凤魅是个文武皆备的男人,不仅懂得战场上的战术和武功高强之外,还写得一手疾风草书。
案几上整整齐齐铺放着厚厚的白色宣纸,上面的黑字让人一看便难以移开目光。
薄刺心看得出了神,不经意间将杯中茶水溅洒出来,侵湿了好几张写满大字的宣纸。
她一急,连忙放下杯盏用衣袖去抹擦。
可是袖口刚刚触碰到沾了水渍的宣纸,便坏了。
在皇上或者各位主子的眼里,这样一幅书画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在寻常人家或是奴才下人的眼里看来,这却比千金更贵重。
多少人想求这么一副天子的字画,来激励自己。
连忙将厚厚的宣纸转移了地方,将案几上的茶水擦拭干净。
“哐当!”一声尖锐的声音传出。
薄刺心循声望去,一根精致的发簪落在地上,才促发出了这样的响声。
心口莫名一紧,她慢慢的蹲了下去。
拾起发簪,双手紧紧的捏着,看得出了神……
曾经多少次她幻想过一个画面,幻想过凤魅会将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东西全都弃之,或者,烧毁?
可是这一刻,以往所有不好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
还记得这根发簪,是从临安赈灾回皇城之后,凤魅送了礼物给妗烟的时候,顺便送给她的东西!
可是妗烟却说,这根发簪是凤魅特意送给自己,用她来做后盾而已。
呵……
唇边弥漫着出一道耐人寻味的笑,如水般清澈的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竟然还留着这根发簪,竟然还留着?
到了这一瞬间,她已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个看似无情却有情的男人,心里深藏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