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当然会驾云。所以云过那个拽着她飞的提议,只好夭折。三个人驾了云,往松陵原的方向赶,前面,赫连小白显然很兴奋,展翅带路,不时发出高亢的鸣叫。可不过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陡然暗了下来,前面阴云重重,像是天光也破不开的阴暗,然后赫连小白扑棱着翅膀飞了回来,停驻在闻歌肩头,瞬膜半垂,翠蓝色的眼瞳像是积了两汪水,可怜兮兮地瞅着闻歌,低低叫了一声。
闻歌轻轻蹙起眉,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捻起一个诀,停住了行云的速度。
“怎么了?”果然践行了自己的话,非要夹在闻歌和顾雁迟中间才有安全感的云过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乖乖跟着停了下来,问道。只是闻歌没有回应他,只是敛着眉心,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阴云处,云过撇撇嘴,回过头,却瞧见身后的顾雁迟几乎也是同样的表情,凝重,而戒备。
闻歌回过头来,与顾雁迟对视一眼,那目光中像是交汇着两人都懂的意思,然后便听见顾雁迟低低的叹息声,“先下去吧!”
“下去?”云过不解地惊叫。
“嗯!”闻歌却是看也没看他,点头应了一声,便携了赫连小白,卸了脚下的云,翩然往下落去。
“走吧!”顾雁迟一把扣住还在发愣的云过的肩头,将他一拽,便俯冲而下。
“这里…..好黑!”高耸入云的山峰下有秃鹫扑棱着翅膀飞起,闪掠过一道道鬼魅的暗影,远处的树林,更像是黑黢黢的一只布袋,兜绕着望不到边的诡谲黑暗,密密围拢过来。云过不由有些哆嗦,总觉得周遭的暗影中,总会不经意间探出些鬼怪的影子。
“这里……还没有到松陵原!”闻歌淡淡接话,神色间却不见松动。一个时辰前,他们在的地方还是清晨初阳,可是这里……虽然还未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但天色却已切切实实暗了下来,而这里,距离松陵原,尚有一段距离。
“这并不奇怪!四十年前那场大战,死的人只怕不只十万,不管是冤鬼,还是恶鬼,松陵原早已是修罗鬼域,这些年又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孤魂野鬼穴居,煞气冲天,也是常理!”顾雁迟一边拽起险些瘫软在地上的云过,一边温温地道。
“这个是该早料到的,只是没有想到……”比她想象当中还要来得严重,闻歌轻吐了一口气,却抹不去眼里的凝重和焦虑,“刚才在上面也瞧见了,驾云直接进松陵原根本不现实,要步行过去的话,在这种状况下,很容易迷路,那这张地图也起不了半点儿作用!”将一直妥善收好的羊皮卷往地上用力一掷,闻歌虽然面上不显,但动作间,仍然带着几许藏不住的焦躁,她低估了松陵原的可怕程度,做了这么些准备,本以为该是成竹在胸,谁料想…..现在看来,却不是有很大的用处。偏偏她却是非去不可!
顾雁迟叹息着瞥了一眼闻歌,俯下身去将羊皮卷拾起,幽幽展开,他眼神很好,即便在这样的光线下,也能将地图中的纹路、字迹,看得分明,“其实也不是不可行,这样,咱们先找到这里!”眸中精光一掠,他修长的食指已经点到地图当中某一处。两处山峰逼仄而立,一处尖石凸顶,将本就狭窄的山谷迫成狭缝般的甬道,那里是松陵原第一道关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那处凸顶的尖石形状而得名,唤作“鹰鼻峡”。
顾雁迟有一种让人莫名相信和安定的力量,或许对于闻歌,不足以左右,却完全可能影响。她敛目思虑片刻,不得不说他的话有些道理,于是她轻吁出一口气,稍稍舒展了眉心,“那好,我们就先找到鹰鼻峡再说!”话落,她挺直了腰背,双唇无声蠕动,光芒一掠,那盏朴实无华的炼魔灯已现在掌心,左手轻抬,中指与拇指并拢,捻起一个诀,便要以法力催动盏中穷途炉之火,右手却在这时,被人轻轻拉住。闻歌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而对方,却已经先移开了手,仿佛那短暂的一握,只是她恍惚的错觉,黑金色的眼瞳望向身侧的人,迷茫、困惑中,有着浅浅的戒备。
顾雁迟像是没有读懂她眼神中的排斥,窄长的眸子,瞬也不瞬,直直望进她眸底,温温启口,那语调清淡,却携着雷霆万钧的坚决,“把灯给云过!”
闻歌只一愣,便已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此去松陵原,只怕比他们当初预想还要艰难,云过怕鬼,届时只怕没法动手,要靠他们二人相护,可要他催动炼魔灯的法力却还是可行的,可以让她腾出手来,专心应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可是…这些年来,她一直独来独往,她不信任别人,也不擅长信任别人!
她不信任别人!他当然知道!所以他才更要逼她,走出这一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四目相对,无声对峙,谁也不肯先退却。
恍惚间,有人轻且浅的叹息,闻歌终于率先挪开了视线,将那盏灯往云过掌中一塞,而后,转身,当先迈开了步子,“别啰嗦了!快点儿走吧!再磨蹭下去,下辈子也别想进松陵原!”
云过看了看手中的炼魔灯,再抬起头来,却瞄见顾雁迟带笑的眼,他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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