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完全绷紧了。
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状况,大脑里尽是乱哄哄的,一时间竟是连引凤太后和楼栖然的对话也听不见了,阵阵的耳鸣,还有在此刻脑海中忽然异常清晰的,第一次与胧交汇时他狠烈的一鞭!
是的……我跟他始终是敌非友,并不是短短数月就可以改变的……同样,在正视了我的身份之后,不论祁玄英内心是否真的有愧于萨卡人,面对朝廷及天下人,他也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明心师兄那句话响彻在耳边,震耳欲聋。
——即使你是冒牌者,也是一样受到缉捕的,真正的萨卡王子已经不在了,所以他们必要捉拿到你,然后在黎民百姓面前将你处决……皇上并不想对只能苟延残喘的余党多作理会,所以只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就好了,就算最后发现了你是女红妆,也会作为萨卡王子处决……
心顿时凉透了。……我并不意外,祁玄英会为了这个“交代”,将我在世人前处决……
“砰!”
几乎在思绪快被魇住时,格外刺耳的一声拍案声穿透了耳鸣,直接将我拉回现实中。我怔忡着回过神来,身后依旧是胧异常压迫人的气息,感觉到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气息絮乱,而那边的引凤太后似乎也腻烦了纠缠不清的说理。
“楼栖然,你可知你所包庇萨卡余孽一直窥视我王朝疆土,叛国者即便诛九族也无法偿还罪行,你真如此以身试法,就不怕丹景山堡上下一起陪葬吗!”
“你?!”楼栖然大愕,竟也倏然从位子上站起来,“这与我爹娘无关,更与丹景山堡所有人都没有干系!你怎么可以牵扯到无辜的人!”
“没有干系?哼,好,那么本宫就跟你讲讲有干系的事情!”引凤太后径直坐了下来,一双艳丽的眼瞳依旧是气势逼人,令人不敢轻易正视,“楼栖然,你也是不日前进了宫才知道你姐姐楼瑾兰其实是先皇妃嫔之事吧?据闻你一向对楼瑾兰憧憬而钦佩不已,但你可知,你所仰慕的楼瑾兰是因何而死的!”
像是被那决绝刚烈的语气震慑住了,楼栖然竟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难道不是战死沙场吗……”这是丹景山堡人尽皆知的事实,楼家堡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骁勇善战,自叹红颜薄命,兵败沙场。
而面对引凤太后忽然旧事重提,不仅楼栖然,连我也怔忡了起来。却是感觉到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还未等我回过头去,引凤太后接下来的话,却几乎令我的心停止了跳动。
“不错,她死于当年边境之战!便是先皇下令剿灭萨卡族的那一战中,她领兵讨伐,最终与萨卡族长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
这一刻,任凭我再怎么控制自己,却也无法冷静下来,去应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觉得大脑一阵昏眩,体内有什么不舒服地东西似要拼命往外溢出,被肩上那只手强无声息的压制着。
大概此时,全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深入骨髓,唯有被胧按着的那处肩火热得几乎要被烫伤。
“既知夏侯潋本是诛杀你姐姐之人的血脉,你莫非还要袒护他么!若是成为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丹景山堡又岂需本宫作何惩戒,是你自毁前程令之蒙羞颜面扫地,你那在朝为官的大兄长也无法于朝廷上立足,至于楼瑾兰,也将会因你之举而玷污了名节!”
可想而知……楼栖然的反应已然如我一般,除了一片浑沌,再也言语不能,一切都静悄悄的,显得引凤太后的字字珠玑直敲人心,震耳欲聋。
一向认为楼栖然单纯又愚笨无可救药,此时我竟也猜不透了。彻骨的寒意将我的意识逼到退无可退,内心很清楚,很清楚有多重视自己在楼栖然心中是如何的想法……以至于,先是明白过来可玛是死于楼栖然一向敬重憧憬的姐姐手中之后,而竟又开始害怕,害怕楼栖然会因此对我起了他心……那楼碧月呢,是否也知道了这件事?
心寒,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事实便是当年为了掩护我和阿芙逃走的可玛最后战死于楼碧月和楼栖然的姐姐手中,与之玉石俱焚,事实便是长久以来我一直与杀父仇人的弟弟和妹妹在一起,事实便是直到如今知道真相我却如法对楼碧月楼栖然甚至楼瑾兰有任何恨意……
……事实便是,我害怕楼碧月和楼栖然恨我——
这样的自己——着实让人心寒。
“本宫知晓你与他之间尚有情义,然而异族余孽绝对留不得,只要这份罪状由你亲手交予他让他签下认罪,然后在这一份声令状上签下你的名字,向朝廷宣告自己揭穿夏侯潋便是萨卡王子、图谋不轨意在侵犯我朝之事,你先前知情不报一事本宫一概不会追究,丹景山堡也得以保全……你与他是旧识,他是萨卡余孽也是事实,这样的做法也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最大的礼让,倘若要刑部亲自缉拿拷问,本宫也不屑。”有两份纸张飘落在岸上的轻盈一声。
正是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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