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会是苍茫大海,一会又是悠悠草原;一会是金人南下,一会是岳飞惨死……脑子里就没有个清闲的时候。
以至于黄丽娘问她好看不好看时,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日,皮影戏还会连着放,杜昭看到邹晨没有心情看戏,便提议去后花园里手谈几局。
后花园中草木葳蕤,枝繁叶茂,为盛夏凭添了几份清凉,她们找了一处葡萄架子,摆上棋盘,一人执黑子一人白子,坐弈不语。
邹晨轻轻拈起黑子,放在了棋盘上,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拈起白子紧贴着黑子摆了下去。
她诧异的抬起头,只见一双深遂的眼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刹那间风华绝代……
杜昭默默站起身福了一礼,便离开座位站在了葡萄架外面。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眼前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陈琦轻撩袍踞,坐在了她的面前,低声道:“是婶婶请我来看皮影戏,……”眸子里闪动着熠熠光芒,眩目耀眼。
邹晨看了一眼似乎是早已知情的杜昭,又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陈琦,突然想起那一双不规矩的大手,她忙深吸一口气,慌乱的拈起黑子看了一眼棋盘随手摆了下去。
陈琦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紧贴着黑子两个格,也摆了一枚白子。
邹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鬓若刀裁,剑眉如墨,嘴角轻挑,慌忙低下头,又拈起黑子紧贴着白子摆了下去。
“晨妹妹,你有心事?”陈琦的手指敲着棋盘,好笑的挑起唇角。
邹晨心里诅咒不已,没事生的那么好看做什么?害得我都不敢抬头看你,自行惭愧啊,嘴上却说着没有事,然后又摆了一枚黑子上去。
陈琦咳嗽了一下,“我还没下呢!”然后促狭的看着邹晨,用手指了指邹晨连下的两枚黑子。
邹晨啊了一声,慌忙把黑子给取了出来,说了声抱歉。陈琦却又指着她先前所下的那一子,笑道:“晨妹妹,这一手乃是空……”邹晨听了这话看了一下棋盘,果然白子已经成围,可是自己却把黑子给下到了围中。
她的脸刹那间红了,连忙又将黑子给提了出来,随手扔到了棋盒中。
陈琦摇摇头,从她的黑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轻轻摆了上去,低语:“婶婶说你最近心情不好,似是有满腹的心事?……”
邹晨听着陈琦处于变声期那低沉嘶哑的声音,心里一阵莫名的安心,便将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甚至就连得到了一张航海图,然后派大郎三哥出去探险的事情也和他讲了一遍。
阿琦的手指轻轻敲着棋盘,眉头紧紧蹙着,抿着嘴静静地听邹晨讲话,既不打断也不询问,只是眼中时常闪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晨妹妹,……”陈琦静静的听完,热切的看着邹晨,“男儿想建功立业,愿本是人之常情。我竟未想到,晨妹妹竟然也有此心?以往,真是我小瞧你了。”
“只是,你确定那里有一个新的未被人发现的大陆吗?”陈琦瞧了一下四周警惕的问道。
“当然,我有航道图!”邹晨笑了笑,她是穿越而来的事情是不能对任何人讲,父母不能讲,哪怕就是这个以后是她丈夫的人也不能讲,只能烂在心里,随着自己进坟墓。
“怪不得?”陈琦松了一口气,“我听祖父讲你家无缘无故被封了两个县尉,便觉得很不对劲,生怕是你邹家卷进了朝中的党争之中,如果是探险那就说得通了,……”
邹晨看着文质彬彬的陈琦,沉默良久,这才下决心道:“可是,我邹家已经卷入了!从一开始,我便选择了文相。不只是因为他乃是当朝宰辅,更因为他人品高洁,处事公正,遇事又极有谋断,不会被私情所左右。”
陈琦看向邹晨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
嘴里却说道:“现在朝中错综复杂,文相一直在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诘。去年龙昌期献书籍一事,就让文相的声誉受到了损伤。文相从至和二年到嘉佑四年,共做了四年的相公。试问,大宋朝自开国以来,有谁能做了这么久的相公?那些台官谏官御史们还不以弹劾文相为乐?谁能将他弹劾下去,谁便能名流千古,……”
“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文相若誉满之时辞相,未必是一件坏事。想必,晨妹妹看的比我更加深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