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转过头来,又向丁大全问道:“丁卿却是为何要参他文天祥啊?”
丁大全顿时愣住了,万万也没有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但他毕竟历经官场多年,机变应答能力早已出神入化,当下说道:“其实也无甚大事,只不过是那个文天祥说了一些狂妄之言。年轻人嘛,难免有几分傲气。臣下念着此人乃是我大宋未来栋梁之才,还需得好生打磨打磨,因此便想请圣上将他的排名动一动,列为榜眼,也是对他的一番好意。“
他这话锋转得比风车还快,完全不记得自已前面说过“妄揣圣意,居心叵测“这八个字了。
“他说了什么狂妄之言?“却是唐安安在发问。
“这个嘛,这个嘛……“丁大全顿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这与别人赌自已能否中状元,往坏的方面想,那是妄揣圣意;往好的方面想,是才高者自信,是自名士自风流,是新科状元的风流韵事。这好与坏,完全在官家的一念之间。
而现在这种形势,宋理宗显然不会怪他,那便会往好的方面想。
宋理宗笑道:“丁卿但说无妨。“
丁大全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他与三元楼的何掌柜打赌,赌自已必中状元。状元乃是圣上钦点,他这便是在揣测圣意了。只是他年轻尚轻,难免失之轻狂,也是人之常理。“
此刻,丁大全已经料定宋理宗不会责备文天祥,因此又将话锋圆了回来。
“哈哈“宋理宗笑道:“果然不枉朕钦点他为新科状元。他与朕也是君臣相知,连着心的,所以才这般肯定,料得自已必中状元。丁卿,朕得一良臣,朝廷得一栋梁,就不必为这点小事去惩戒他了,平白伤了君臣和气。”
此刻的文天祥还在三元楼中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他万万也没有料到自已与何掌柜打赌的事情,竟使得自已的状元之位生出了这许多变故。
终于,文天璧的报录人也来了,却是中了三甲第十二名,赐同进士出身。
又过了一会儿,连二报,三报的报录官也开始来了。
文天祥,哦,还有那位前世高中榜眼的何宜仍然未有报录官前来唱名。
何掌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他走到文天祥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文状元!”
身后几人顿时哄堂大笑。
“他要是能中状元,我都可以去当宰相了。“一名店小二说道。
“我呸,还状元呢,连一个三甲都未得吧。”又有一名小二接着说道。
“文兄此次恐怕是失算了。”一名举子说道。
“终究是过于狂妄了一些,轻浮了一些,受些教训也好。”有人这样说道。
“这叫现世报,来得快。谁让他之前那么狂呢?”有人这样评价道。
“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他就是我辈读书人的耻辱。”有人满脸的不屑。
……
一时之间,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文天祥身上,怜惜的,鄙视的,不屑的……
“文状元”何掌柜故意喊得更响亮了。
“你只怕输我三百贯钱还不够,要六百贯才够啊,你该不会拿不出吧?“
“现在还是放榜之时,你急什么?“文天祥反驳道。此刻,连他自已心中都有些慌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呵呵呵“何掌柜一脸讥笑道:“文状元是外地人,也难怪不知道了。我们这三元楼也知接待过多少进京赶考的举子们了,却是知道的。这历来的规矩是状元郎第一个放榜,从无例外。一报完了,方开始二报,二报完了,才会有三报。如今这三报都开始了,你还在做你的状元梦呢?“
“哈哈哈哈“许多人都大笑了起来,连带着与文天祥同一桌的几名举子,包括他的弟弟文天璧也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文天璧暗道:不应该啊,哥哥的学问一向都是比自已好的,自已都中了进士,哥哥竟然会榜上无名?
他想安慰文天祥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就叫丢人丢到外婆家了。“不知是谁这样说了一句。
“果然做人要低调,要沉得住气。”有人如此说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那般狂妄,不可一世呢?“这人的话音还未落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恭喜庐陵文天祥文大人高中新科状元”
“什么”何掌柜跳了起来。
“轰”又是一声锣鼓响起,一名差官唱道:“恭喜庐陵文天祥文大人高中新科状元”
何掌柜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便向外走去,欲要瞧个明白。正在此时,一名差官举着黄麻纸旗走了进来,只见那上面写着:“赐庐陵文天祥进士及第,列第一甲第一名,钦点头名状元“
看完上面的字,何掌柜只觉得眼前一黑。
“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