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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臭丫头说的没错。
他是男人!
男人便该有担当,躲躲藏藏怕这怕那的算什么男人?!
不就是皇帝吗?
有什么好怕的?!
“好。”皇帝笑道。
皇帝心情很好,钱皇后一看到他便知道了,在接到皇帝要过来用晚膳之前不久,她得知了今天衡王来求见过,具体说了什么她不清楚也没有去探听,不过瞧皇帝的神态,该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这便好。
“陛下心情似乎不错。”
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这般笑了。
皇帝颔首,“嗯。”
钱皇后将新泡的茶奉上,“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皇帝接过了茶,“想通了一些事情,突然间觉得豁然开朗了,心情自然便好了。”
“这样啊。”钱皇后笑道,也没有追问下去,“今天太医说了母亲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估计过几日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嗯。”皇帝笑容稍敛。
钱皇后看在了眼里,倒不是想泼他冷水,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母亲又问起了陛下,说陛下这两天都没去看望她了。”
“闹了?”皇帝搁下了茶盏,笑容已经完全敛去了。
钱皇后摇头,“只是说了两句罢了,母亲也是想陛下了,臣妾让伺候的宫人劝了她,说陛下前些日子一直耽搁了政事,这两日正忙着,所以才没来得及去看她,母亲听了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还嘱咐宫人定要好生照顾陛下,别让陛下累……”
“玉熙。”皇帝打断了她的话。
钱皇后心头一跳。
“有些事情,你清楚,朕亦清楚,无需太过粉饰。”皇帝缓缓道,没有责备的意思,“这后宫交给你,朕很放心。”
钱皇后心里突然间有些百味杂陈,“陛下……”
“好了。”皇帝不欲再说下去,握了握她的手,“朕饿了,摆膳吧,你怀着身子也不能饿着。”
钱皇后看了看他,心里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起身应道:“是。”
……
皇帝这边算是雨过天晴了,只要他自个儿想通了,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不过衡王殿下却是带着一个难题回家了。
不是皇帝为难他或者给了他一份很难做的差事,而是皇帝想见长生,可却找不到人,便让他来找了,说由他去找应该容易些。
什么容易些?
感情他认为他们私下勾结不成?
他也不知道那臭丫头在哪里,没有回皇陵吗?那去哪里?客栈吗?若是客栈的话,皇帝怎么会找不到?可偌大个京城,她能去哪里?哪里都能去,可又哪里都没得去!她那公主府现在还空着,皇宫的太极殿她也回不去,她在京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能够去哪里?
“感情那丫头现在是无家可归了?”
这般说来,她也挺可怜的!
可这是谁造成的?
还不是她自己?
就算她再伟大,可也用不着将萧惟扔去泷州吧?!带着他一样可以骂皇帝骂他,一样可以为这大周江山鞠躬尽瘁的!
“你要是真的这般想,那就真的活该被公主骂了!”顾绮这回没站在丈夫身边,事实上每一次公主殿下跟衡王殿下对上的时候,夫妻同心都是屁话,不过这回可不是护短,“公主便是太过为别人考虑才会自己承受了这般多!”
“我……我也就想想……”秦阳讪讪道。
顾绮冷笑:“那为什么便不想想公主的好?!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掺和你们这些男人的事情?还不是你们不中用?还有公主驸马,公主若不是为了他好,怎么会让他去泷州建功立业?男人便应该有自己的功业,躲在女人后边算什么?那萧驸马便是再爱公主可若是一直站在公主身后,终有一日会磨尽了爱意,公主便是明白这一点,更不舍得让他丢弃所有陪在自己身边才自己忍受这份离别之苦!你还这般想她!?”
“我错了我错了成不?”秦阳傻了才会跟自家媳妇斗话,再说他也的确有些小人之心,“你也知道我,我自小便跟她有仇,这些年也习惯了斗惯了,一日不说说她不好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似得,没什么意思,就真的只是说说……”
顾绮哪里不知道,可她就是心疼公主,“以后不许了!”
“好好。”
顾绮这才缓和了脸色,“公主一个人不容易,你是兄长,让让她又如何?陛下那边我没法子,可你这里若是都不能说说,那我还怎么配给公主当朋友,还有……”她脸色渐渐的有些苍白。
“你……”秦阳有些不安。
“我没事。”顾绮压下了那些不该再出现的过往,“王爷,我欠了公主许多许多,这辈子怕都还不清……”
“我帮你还!”秦阳赶紧道,“你别伤心,我帮你一起还!不管什么都帮着你一起还!”虽然他不觉得她到底有什么欠了那臭丫头的,可是眼前她的神色让他很不安心,就好像眼前的所有幸福都要破灭一般,所以他还计较什么?!她说欠了便欠了,说要还就要还!“我们一起还!”
顾绮心中动容,伸手抱着他,靠在了他的怀里,“好……”
她没想过她能够得到幸福。
即便是嫁给他的时候。
但是现在,她可以告诉所有人,她很幸福。
而这些幸福,都是公主给的。
……
虽说难找,可秦阳还是得找,先将京城的客栈都给找了一遍,没找着,然后便是查京城方子的租赁,也没有线索,找的急了,咬咬牙准备在街上敲锣打鼓说找妹妹,让她自己跑出来,不过在不惜丢人现眼之前,顾绮给了一个线索。
安夫人。
对了!
京城那般多的人家当中,跟那丫头有过联系的也便是这安夫人了,而安夫人跟先帝也是关系匪浅的,那臭丫头看起来比他还想父皇,绝对有可能去找安夫人一起缅怀先帝了!
秦阳当即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了,当看到那优哉游哉地坐在葡萄架子下便乘凉吃着冰镇酸梅汤的女人时,气不打一处来。
“能找到这里来,还算有点本事。”
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了,感情她是知道自己在找她了!“你就不折腾我便不安心是不是?!”
“运动运动有益身心健康。”长生悠闲自在地道,还一副给提点的模样,“年纪轻轻的别总是想着夫妻之间的那点事,阿绮才出月子没多久,别说不可能这般快便怀上第二个,便是怀上了,对阿绮的身体来说也不是好事。”
秦阳一听这话本能的便想破口大骂,不过话还没骂出来便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了,“你什么意思?阿绮的身子不好?”
“你媳妇的身子好不好你当夫君的不知道?”长生睨了他一眼,跟看白痴似得。
“那你……”
“难道没人跟你说过怀胎十月一朝生产就跟在鬼门关走一圈吗?这才走了多久便又让她再走?”长生道,“你是禽兽还是……”
“闭嘴!”秦阳喝道,脸色难看,不过这次可不止是因为被她气的,更是因为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一点,他就想着多子多孙,孩子多了,他高兴,她也高兴不是吗?况且他们孩子多便说明他们感情好,这有什么不好?可独独忘了她的身子,“太医说阿绮的身子很好……”
“还在狡辩便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长生搁下了酸梅汤,“这样的夫君不要……”
“我们夫妻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你少掺和!”秦阳赶紧打断了她的话,真怕她会告到了顾绮跟前似得,“我妻子我自会心疼不用外人操心!”说完,便不等她反驳,便正色道:“你既然知道我找你,便也该知道皇帝找你!你不打算见他?”
“我怎么知道?”长生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阳咬牙,“那你怎么知道……”
“衡王殿下大张旗鼓的找人,差点没将京城给翻了过来,谁还能不知道?”长生没等他说完便道,“要是连这点灵敏性都没的话,我还能活到现在?”
“好!”秦阳不跟她吵,吵来吵去最后吃亏的还是他,“那我现在告诉你,皇帝想见你,可找不到你,就让我找!”
“他自己怎么不找?”
“我怎么知道!?”秦阳怒道,“他是皇帝,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了,更何况我还在求他!”
“哦?”长生突然间来了兴致一般,“你求他?求什么?想通了知道自己再混日子下去会养不起老婆儿子决定放下尊严去求皇帝赏口饭吃了?”
“你这张嘴……”秦阳狠狠地吸了口气,压下了那不知道怎么就能随时被她挑起的怒火,正色道:“我承认之前我的确不是男人,皇帝也说了他承认自己窝囊,不过我奋发图强是真心的,虽然恨你但也不至于要对你如何也是真的,但皇帝那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不敢说!所以,这一次你见不见他,你自己决定,便是要见,也得小心些!他毕竟是皇帝,你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多谢八皇兄。”长生笑道。
秦阳身子一个哆嗦,“你别笑!”说的咬牙切齿的,“我宁愿看你那刻薄的嘴脸也不愿意瞧你这张笑脸!”
笑什么笑?
他们很亲吗?!
“话我已经带到了,出去的时候我会跟安夫人说一声,让她不要说出去,之后我也会继续找,直到你走了或者见了皇帝为止。”说完,便转身走了。
“八皇兄。”长生叫住了他。
秦阳咬着牙转过身,“说!”
“好好跟阿绮过日子。”长生笑着道,“她会是个好妻子。”
“这还用你说!”
“还有,便是要当一个真男人也不要掺和太深。”长生继续道,“要为这大周江山尽一份力也不一样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可以的话,带着顾绮离开京城去地方。”
秦阳盯着她,“离开京城?”
“嗯。”长生颔首,“天下这般大,带着阿绮四处走走,而且,能够为百姓做实事的,还是得到民间,这般待在京城里面,再想为百姓谋福祉,怕也身不由己。”
秦阳看得出来她说这话是很认真的,所说的也是为了他好,也很有道理,只是……“你回京城,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长生笑道:“怎么?我一回来便是阴谋诡计了?”
“秦长生,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八皇兄便是还认我这个兄长,你……”
“能有什么事?”长生打断了他的话,“不就是答应了父皇帮他看着这大周江山罢了,皇帝现在醒悟了,不再窝囊了,我也便省事了。”
“只是这样?”秦阳将信将疑。
“不然还有什么?”长生挑眉,“难不成真的把皇位抢过来自己坐?”
秦阳信她不会,要是真的想要的话当初便轮不到秦靖了,“大周江山自然皇帝看着,便是皇帝窝囊,不也还有我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管那般多做什么?赶紧去找夫君,再不济也将人找回来一下,免得人老珠黄了真的生不出孩子了!”
“是,八皇兄有心了。”长生笑道。
秦阳盯着她,“秦长生你最好记住,天塌下来也有我们这些男人顶着,不管什么事情,你也别一个人胡来!”
“我是胡来的人吗?”
你就是!
不过这话衡王殿下没说出来,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即便他心里还是怀疑她这次回来另有目的,可她不说,他也没本事撬开她的嘴,以后多看紧点就是了!
“我走了!”
“慢走不送了。”
谁让你送!
秦阳走了,走之前也没忘记跟安夫人交代了一番。
安夫人送走了他之后便来了,看着躺在葡萄架子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女子,沉默半晌,终究还是问了出口,“陛下,让你做什么?”
“老师认为呢?”长生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却是深邃的厉害,嘴角泛着没有笑意的笑,反问道。
安夫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是父皇。”长生也摇了头,笑容染了些许悲伤,“父皇怎么会让我做什么呢?他恨不得让我什么都不做,就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那你……”
“所以老师应该问,我想做什么。”长生继续笑道,“问我想为父皇做什么。”
安夫人看着她,半晌之后也笑了,“我不问,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长生笑的更加灿烂,也多了一份笑意。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人生在世,不就是该如此吗?
她不奢求什么都能如此,但是,这件事她不许要做到,唯有如此,她方才可以真真正正地还了这份恩情,也才可以完完全全地将他放下!
因为,不管有多少理由多少借口,在她的心里,始终认为,是她害了他,是她害死了他!
她如何能不偿还?!
“劳烦夫人派人去通知我那位傻乎乎的八皇兄,让他不用再找了,我去见皇帝。”
……
秦阳没走的太远便被拦下了,从安夫人派来的人口中得知了长生的口讯,心沉了沉,便直接进宫去禀报皇帝了。
“陛下,阿熹再如何混账都是我们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皇帝凝视着他。
秦阳没有回避,也没有装傻,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是父皇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我们当儿子的,父皇活着的时候无法好好孝敬,他走了,再怎么也不能让他在天之灵不安!”
皇帝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明白了,但没说怎么做。
秦阳的心更沉了,可是却也不能继续下去,只能期望于那臭丫头能够随机应变了!不过她既然敢闹,便该有自保的本事,没错,她那般怕死的人要是没有退路,怎么敢这般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