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让他们都上来。”
高志敏等州中属官去后许久,大都督府的官吏们方才三三两两地赶了来,一个个尽皆衣衫不整,更有不少人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那等邋遢样子,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看得陈子明生厌不已,也懒得去多搭理,让陈重将那帮混吃等死的货全都拦在了天井里,直到忙完了大堂的扫洒之后,这才板着脸地喝令了一嗓子。
“诺!”
听得陈子明有令,原本凶煞地屹立在堂口处的陈重自是不敢稍有轻忽,紧着应了一声,便即闪到了一旁,任由已聚集在天井中的诸般官吏们腿脚哆嗦地行上了堂去。
“下官大都督府司马徐原叩见大人。”
一众邋遢官吏中,为首者是一名年已过了五旬的绯袍老者,这才刚行上了大堂,入眼见到陈子明那张肃然的脸庞,腿脚当即软了,“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语带颤音地行了个大礼。
“下官(小的)等叩见大人。”
徐原这么一跪,跟在其后的那帮官吏们自然也就站不住了,排在前头的还能跪在堂口处,排在后头的么,就只能跪在台阶下了,整个场面当即便乱得个一塌糊涂。
“都免了罢。”
望着眼前这乌七八糟的一幕,陈子明的眼角不由地便抽搐了几下,真恨不得拿把刀子将这帮子残兵败将全都给砍了,当然了,想一想可以,做么,自然是不能这么做了去,纵使心中再怒,也只能是强压住熊熊的心火,面无表情地便叫了起。
“谢大人隆恩。”
见得陈子明声线淡然,似乎并无见怪之意,众官吏们这才暗自松了口大气,噪杂地谢了恩,乱纷纷地就此起了身。
“诸位都是朝廷中人,于《大唐疏律》应是都清楚的,本官在此就不多啰唣了,以往种种,本官都可不予计较,然,自明日起,若是还有人要背律行事,那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了,尔等可都听清了么,嗯?”
虽说从没指望眼前这帮乌合之众能办得了大事,可终归不能没了规矩,尽管陈子明不想玩甚下马威的把戏,然则强调一下官场秩序却还是要的。
“大人英明,下官(小的)等都记住了。”
一众官吏们都是临时赶来的,不少人甚至连袍服都没穿齐整,自是不免担心陈子明会下重手处置,而今见陈子明并不准备算旧账,当即全都暗自松了口大气,应答的声音也自比先前要整齐了不老少。
“记住便好,请圣旨,行交接事宜!”
冷厉地扫了众人一眼之后,陈子明也自没再多啰唣,挥手间,便已是断喝了一嗓子,自有在身边随侍的贴身书童墨雨紧着捧出了圣旨,一通子忙碌下来,总算是将本就简单的交接事宜办理停当了去……
时光匆匆,转眼间,已是五天过去了,大都督府就只下了一份公文,指示所属各州刺史不必前来觐见,言称大都督过段时日,自会安排去各州巡视云云,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指示,新鲜出炉的大都督陈子明愣是五天不曾走出大都督府一步,更不曾接受并州诸般人等的邀请与求见,谁也不清楚陈子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来着。
啥药?其实真没啥,陈子明仅仅只不过是想安稳罢了——就在陈子明抵达并州的次日,“新欣商号”太原分号便已派人送来了紧急密信,黄门侍郎刘洎一举越过于志宁、张玄素两位散骑常侍,成了新任之门下省侍中,再算上中书省也已是由李泰的支持者岑文本在管着,李泰回京的瓶颈已被打通,长孙无忌那头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找理由提议让李泰归京,在这等敏感时分,作为李恪背后最大的靠山,陈子明只能也必须稳住阵脚,只要他本人不出事,那便可遥遥镇住京中之局势,所谓宜静不宜动,便是这么个道理。
“冤枉啊,冤枉啊,小人要伸冤啊,求青天大老爷给小人做主啊……”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陈子明抵达太原的第六天,一大早地,便有一名中年汉子手捧着张状子,扑倒在大都督府的门前,哭天抢地地喊着冤,旋即便有一大拨围观者从各处涌了来,人越聚越多,很快便将原本算是冷清的大都督府门口围得个水泄不通,轮值在门口的衙役见势不妙,自是不敢稍有耽搁,接过了状子,便往后院狂奔了去。
“报,禀大人,府门外有人喊冤,现有状子一份在此,请大人明示。”
书房中,陈子明正自手持着本闲书,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冷不丁见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行了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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