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行了进来,急吼吼地便禀报了一句道。
“递上来。”
一听有人前来鸣冤,陈子明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挑,不过么,倒也没甚旁的反应,仅仅只是语调淡然地吩咐道。
“诺!”
听得陈子明有令,前来禀报的衙役自是不敢稍有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将手中的状子递交到了陈子明身前的文案上。
状子不长,也就两张纸而已,文笔么,倒也勉强算是通顺,除了些套话之外,所载也就只有一事——太原所辖之清源县张、刘两庄争水源,以致起了械斗,死伤数人,官司打到了县中,县令陶荣判定张家胜出,严令刘家赔偿张家损失,并在水渠使用权上作出退让,刘家不服,将官司打到了州中,刺史高志敏过堂两次后,还是维持原判,刘家不服,这就又跑来大都督府告状了,外头那个跪着喊冤不止的便是刘家之人。
呵,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这未免太巧了些罢!
案子本身并不算大,可毕竟是涉及到了命案,若是陈子明有心要插手地方的话,拿这么个案子下手,在赢得民心之余,顺势还能将并州的官场好生敲打上一番,不说能彻底掌控并州,至少也能确立一下大都督府的官威,怎么看,似乎都是好事一桩,然则问题也就来了——他陈子明到任太原城不过就六天而已,太原城的官场中人都不曾接见几个,至于下头那些县城的官员更是连大都督府的门都进不了,民间或许有些传闻,却显然不致于立马便在县城一级传扬开去,那个自称刘胜的刘家庄汉子又是从何得知他陈子明已就任并州大都督的?若说是有人在背后指点的话,那这指点之人又究竟有甚用心来着?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陈子明只略略一想,便已断定这桩突如其来的案子有蹊跷,没旁的,若是抓住这么个案子审将下去,固然有可能在立威的同时,捋顺并州官场,然则真要是这么做了去,还在京中的太宗怕就要稳不住了,接下来么,也就该轮到他陈子明倒大霉了的,道理很简单,太原乃是大唐龙兴之地,又岂能容得他陈子明一统并州官场的,可想而见,只要陈子明敢动手,长孙无忌那头必然有着无穷的后手,稍一腾挪,便可轻轻松松地将他陈子明打翻在地,很显然,这么个案子断然不能接!
“陈重!”
案子是不能接,可也不能坐视不理,若不然,谣传一起,后果不堪设想,一念及此,陈子明也就没再多加迁延,不动声色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属下在!”
陈重就侍卫在书房外,这一听陈子明点了名,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紧着便从门外抢了进来,高声应了诺。
“尔且拿本官的名刺,去刺史府走一趟,就说本官有要事要与高使君磋商,让其即刻到我大都督府一行!”
陈子明随手将状子丢在了文案上,面无表情地便吩咐了一句道。
“诺!”
一听陈子明有令,陈重自不敢大意了去,紧着应了一声,便即匆匆退出了书房,自行赶往不远处的刺史府。
“宋班头,尔带几名弟兄维持好府门外的秩序,以防有变,去罢。”
待得陈重去后,陈子明便即将视线转向了正立在一旁的那名班头,斟酌了下语气,不动声色地下令道。
“诺!”
陈子明既是有令,前来通禀的那名班头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便即匆匆奔出了书房。
好个长孙老儿,跟某来这么一手,嘿,走着瞧好了!
陈子明没去理会那名班头的离去,伸手在文案上弹了几下,便已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心中警醒之余,自不免又给长孙无忌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禀大人,高使君已到。”
大都督府与刺史府本就毗邻,拢共也就不到百步之距,陈重去后不多久,便又匆匆从外头转了回来,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文案前,一躬身,紧赶着便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高使君在大堂上稍候,本官更衣后便去。”
听得高志敏已到,陈子明的嘴角边立马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语调淡然地便吩咐道。
“诺!”
陈重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又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